她被赶出侯府后(91)
活着真好,能够一直欣赏这样的景色。
她想,虽然自己已经死了,但还是要努力活下去。
有人,在等着她呢。
天快亮的时候,如慧走进了池塘里,池塘的水没过她的腰,她闭上眼,沉入水中。
严立儒昨夜睡得并不安稳,他又梦到了阿慧,阿慧死前的模样和如慧绝望流泪的面孔在他脑中不断交错。
丫鬟在门外叫他起床时,严立儒几乎立刻就睁开了眼。
他穿好了官袍走出门,见门外守着的两个丫鬟中并没有如慧,便问:“如慧呢?”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如慧可能还在房中休息。”
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若她们是如慧,怕也没脸见人了。
严立儒皱了皱眉,吩咐道:“将她叫来,我有话与她说。”
“是。”
一名丫鬟正要去叫人,却见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恐:“老爷,公子出事了。”
严立儒转过头看向管家:“出了什么事?”
管家吞了吞口水:“公子他、他昨夜被歹人杀了。”
一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满床榻的血,管家的手脚就止不住哆嗦。他甚至没敢多看一眼床上的人,但流了那么多血,想来人肯定是没了。
严立儒身体僵住,许久才快步往院外走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严呈的院子。
几名家丁守在院外,见严立儒到来,立刻让开。
严立儒走进严呈的卧房,靠近了床榻,也看清了躺在上面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儿子。
他并不多么喜欢这个儿子,严呈的性子更像方玉,又被镇北侯和方玉宠成了纨绔性子。
不过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为镇北侯延续血脉,严立儒几乎没有插手过他的成长。
但无论如何,严呈也是他唯一的子嗣。
严立儒亲自上前检查起了严呈身上的伤,他在刑部多年,即使没有学过验尸,也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他只看了一眼严呈惨烈的□□,便移开了目光,沉声对管家说:“将……如慧带来。”
管家心头一惊,但还是听话地出去找人。
他没出去多久,又匆忙回来了:“老爷……”
严立儒脸色很难看,见管家一个人回来,冷声问:“人呢?”
管家硬着头皮道:“方才有下人在池塘里发现了如慧的尸体。”
严立儒像是没听清楚他的话一样:“什么?”
“……如慧她,可能是畏罪自尽了。”管家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对如慧并无恶劣的印象,只是没想到,这位如慧姑娘竟是个如此狠绝的人。
杀了少爷不说,转头连自己的命也送了,竟一点余地都不肯留。
边说着,管家递出了下人交给他的遗书。
那遗书上沾了大片的血,严立儒接过后打开,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稚嫩又生疏,还是他闲暇时教她的。
上面写着,她被人侮辱,已经无颜活在世上,深知自己做过的事对不起老爷,但求老爷能将她葬在自己父亲身边。
严立儒身体晃了晃,手中薄薄的纸张落地,忽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老爷!”管家急忙冲上前,接住了突然晕倒的严立儒。
严呈的死严家并未报官,故而刑部中人还不知道严家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大事,只知道左侍郎大人请了病假。
一直到下午,管家在大夫的指点下强行为严立儒灌了两碗药,他才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严立儒睁开眼,声音沙哑,转头问正在为他把脉的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那大夫出声道:“大人一时急火攻心,往后可万万要好生休养。”
他其实在把脉的时候察觉到一丝异样,这位大人似乎不止是急火攻心这么简单,按说严大人此时这个症状绝不应该血行不畅,偏偏他就是摸出了这个脉象。
而且,他刚才给严大人推拿的时候,还在对方背上看到了黑斑,那黑斑竟与他曾经在尸体上看过的一样。
这种情况实在诡异,他又不敢乱说,想了又想,才补充了一句:“草民医术有限,大人若是方便,最好再请太医来看看。”
“本官知道了。”
严呈的葬礼,严家置办的很是低调。
直到他出殡那日,才陆陆续续有人接到了消息,可也没人打听出来,严呈究竟是如何死的。
只是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是严呈的死和被他生前糟蹋过的女子有关。
平日里与严呈走得近的那几个,也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此竟也不觉稀奇。
严立儒毕竟是刑部左侍郎,他没有报官,其他人也不能强行去严府查,大家议论了一阵,便也过去了。
大家也只觉得严大人运气着实不好,接连丧妻丧子,转眼间一家人就剩下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