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不为(172)+番外
顿了顿,他极认真地喊:“傅之恒。”
“嗯?”
“一直忘了说......”他深吸一口气,“谢谢你在暴风雪的时候来找我。”
“不客气。”
“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萦绕在阮筝心头许久,久到两人仅有的甜蜜瞬间渐渐开始褪色,他却还找不到答案。
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嗤,傅之恒似乎对这个问题很不在意,“为什么现在才好奇?”
“我想知道答案。”
一直都好奇,只不过是如今才认为自己能够毫无负担地提问。
“Tes yeux de tourterelles sont pour moi.Les étoiles étincelles dans le ciel . Moins que ces diamants-là.”①
阮筝虽上过几节法语课,但久不用早就忘记了,只能听出眼睛、星星、钻石等简单名词。结合上面的提问,大概猜测是夸赞眼睛漂亮,又不是很肯定。
“我法语不好。”他诚实道。
傅之恒轻笑,“我知道。”
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儿,每次阮筝想挂断的时候傅之恒总能找出新的切入点提问,时针不知不觉走过一圈,护士进来提醒他妈妈今天的复建已经完毕。阮筝匆忙跟他道别,“我要送妈妈回病房了,下次再聊。”
“好。”
咬咬唇,他纠结两秒忍不住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会来首都?”
“明早。”傅之恒简言意骇地给出答案。
阮筝对着黑下去的电话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护士再次出言提醒他才回过神,接过轮椅把手。
“宝宝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的?”秦纭纭一眼看出他有心事,阮筝摇摇头,说没什么。
秦纭纭摆摆手,“算啦,你学习上的东西我也不懂,要是很不明白就问老师,问同学也行,不要害羞。”
“......好。”
因为今天复建做得很用功,理疗师送了她一朵纸折的小花,秦纭纭摆弄着,不无可惜道:“小夫老师今天怎么还没来,我想给他看我的花。”
“是平时经常来给你们讲故事那个小夫老师吗?”阮筝听她提过几次这个人,对方似乎每个月都会来一到两次,跟病友聊天或者做游戏。这里比较偏僻,平时很少义工过来,所以无论是秦纭纭还是其他病友对于年轻人过来都很高兴。
阮筝想当面谢谢那个人,但因为他工作太忙,总跟对方到访的时间错开,所以直到现在也没能见上面。只知道大家都小夫小富这样喊,也不知道对方的具体名字。
秦纭纭语调轻快道:“是的呀,小夫老师可厉害了,他知道很多事情,每次都会讲新的故事。”
“那下次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我也想听小夫老师讲故事。”
“好哦。”秦纭纭拍拍他的手,像说悄悄话一样小声告诉他,“刘奶奶说他很帅,我还是觉得我们宝宝更帅。”
阮筝弯了弯眼睛,“那我更要看看他长什么样了。”把秦纭纭送回去,又跟护工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第二天,他把两个会面推迟,早早等在机场。傅之恒给他发了航班信息,到达时间是九点五十,现在才八点零一。他看了眼一旁仍冒着热气的早餐,有些担心他到的时候已经凉了。
会不会有些过了?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他还上赶着买早餐接机,好像还没变一样。
阮筝趴在方向盘侧看着窗外摇摆的叶子,一夜未眠,他眼底泛着青黑,因为过度消瘦颧骨较之前明显。窗户倒影着很陌生的一张脸,傅之恒见到这样的他还会像先前那样吗?
没等他纠结太久,副驾驶的门就被拉开了。他脸上的惊讶藏都藏不住,“怎么这么快?”看了眼腕表,九点都还没到。
“改签前一班机了。”因为猜到这人一定会提前到。
久别重逢这个词实在太过特别,拆分开来平平无奇的字,组合在一起却让人的心脏如遭蚂蚁啃咬。
他张了张嘴,想说很多,却没能如常地发出声音。为什么这么着急来首都?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车?我......有些想你,很想你。
傅之恒一错不错地盯视他的脸,这个距离甚至能看到透明的小绒毛微微浮动,不由自主伸出手抚着他的脸颊,脑袋忽地靠近,声音从唇畔传来,“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睫毛翕张,呼吸变得很轻,熟悉的气息席卷身心,阮筝声线不稳地说:“我给你买了早餐,要凉了。”
“买的什么?”傅之恒问。
“驴打滚。”
“是这边的特色小吃吗?”
“嗯。”
“什么味的?”
“甜的,里面有豆沙,外面是黄豆粉。”
“豆沙味的。”
一张一合的唇瓣不时擦过阮筝的脸颊还有嘴角,傅之恒维持着极近的距离跟他说话,让他十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