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崽小可怜被大佬宠上天(164)
“我…”她的声音哽在喉头,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是或不是,这个简单的答案此刻却成了最危险的利刃,稍有不慎就会在乔宴心上划出难以愈合的伤痕。
她在心里痛责自己的冲动, 那些精心准备的相认计划,那些反复演练的温和说辞,全都被一时的情不自禁毁得干干净净。
就在尼克斯迟疑不定时,霍景盛的大手突然轻轻覆盖在乔宴的后脑上。
霍景盛的声音把尼克斯从火架上拉到现实里。
霍景盛轻声道:“她是。”
一瞬间, 乔宴漂亮的大眼睛,更加水雾蒙蒙了。
泪珠摇摇晃晃,终究没有掉下来。
乔宴连怀疑、质问、求证的环节都没有, 两只手抱住尼克斯的手臂,小声呼唤道:“…妈妈, 妈妈…”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了。
自然得不像一个被遗弃十八年的孩子初次与母亲相认,倒像是早已在心底演练过千百遍。
没有人知道,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里, 乔宴是如何一遍遍设想着这个场景——
该用怎样的表情?
该说怎样的话语?
甚至连嘴角上扬的弧度, 都在梦中反复描摹。
此刻,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不是怨怼,不是质问, 而是一句带着雀跃的宣告:“妈妈,宴宴已经十八岁了!”
霍景盛沉默地揉着乔宴的后脑,目光如炬地观察着他的每个细微表情。
尼克斯如遭雷击:“孩子…”
“妈妈对不起你…”
“不!”乔宴急切地摇头,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微微蹙眉,却仍坚持道:“妈妈没有错!”
他耳尖泛起可爱的红晕,声音轻却坚定:“我是想说…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妈妈了。”
尼克斯身形一晃:“…什么?”
乔宴仰起脸,湿漉漉的眼睛里盛满温柔:“我怎么会怪妈妈呢…”
“那时候的妈妈,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啊…”
“遇到乔怀庆那样的坏人…”他轻轻打了个寒颤:“当然要逃得远远的。”
在乔宴无数次的揣测里——
妈妈怀了他、生下他的过程,兴许都是被乔怀庆所迫…
所以乔怀庆才会拿他和乔锦途区别对待,所以乔太太才会天天天地提着他的耳朵,诽谤他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是个“婊/子”、“贱/货”。
乔宴恨不得把妈妈捧进手心里护着——
他的妈妈能有什么错呢!一个坏男人强加给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女孩的枷锁…难道还不许小女孩亲手劈开,以解救自己脱离苦海吗!
乔宴想抬手为母亲拭泪,可方才的动作已经耗尽力气。只能焦急地眨着眼睛:“妈妈别怕…乔怀庆已经在监狱里了…”
“宴宴现在很有钱,可以给妈妈买大房子!”
“所以…妈妈…”乔宴的声音突然哽咽:“可不可以…不要再离开宴宴了?”
林琅过来视察乔宴情况时,在楼下仰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午后的阳光洒满了阳台上的藤本月季,乔宴被月季花丛包围着、被霍景盛轻轻攥着手,又被泪如雨下的尼克斯很轻地、虚虚地拢进了怀里。
"胡闹!"林琅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眉头拧成结——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啊!
遵点医嘱行不行?
说好年后相认,这还没出院呢,就搂上去母子情深了?
碰到伤口怎么办?好在乔宴情绪没出岔子,要不然,林琅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他无意打搅认亲现场,摇着头生着闷气,踩着已经变硬的积雪咯吱咯吱地走了。
转身时白大褂在寒风里猎猎作响,活像个被气坏的雪人。
在霍景盛的预设里,乔宴和妈妈相认以后,免不了哭上好几天的鼻子。
但——
事实竟是相反的。
乔宴已经一脸雀跃了三天了。
不但没有哭鼻子,连为伤口喊疼的时候都减少了。
有一次,霍景盛不放心,攥住乔宴的手腕查看他的脸色,问他:“伤口有没有疼?”
乔宴竟然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惊奇地道:“你不问我都忘了要疼了。”
“哎呀…你一问,我现在就开始疼了。”
话音未落,三道带着谴责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霍景盛——尼克斯、许舒和与王姨的眼神如出一辙,仿佛在控诉他故意提醒乔宴疼痛似的。
霍景盛无奈。刚要松开手,却被乔宴抢先一步挣开。
少年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便又迫不及待地转向尼克斯,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妈妈,再多说些爸爸的事吧!”
“照片…还有别的照片吗?”
他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我小时候总幻想自己不是乔怀庆的孩子…”
“没想到…美梦真的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