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回响(66)+番外

男人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她说你不会有事，但我……我放心不下……”

方瑜有点云里雾里，只当他神志不清说胡话：“你明明可以带着她安全离开的……”

““没用的……这一切都是命……命运早就写好了一切……”陆程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小瑜，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方瑜不得不俯身靠近他的嘴唇。

“最后一个愿望，忘了玩，忘了一切，方瑜岁岁平安。”

“三十……年……”陆程洲气若游丝，“换……几个月的重逢……值得……”

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但陆程洲的眼睛已经开始失去焦距。

方瑜紧紧握住他的手：“别说话，保持体力！我不走了，我答应你，只要你活下来，我哪里都不去！“”

陆程洲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被拖上车后最后的举动，是将一个信封塞进了少女的手心。

“病人需要立即抢救！”冲进来的医护人员迅速接管了现场。方瑜被拉到一旁，眼睁睁看着他们为陆程洲插管、止血、注射药物……

“他……他会没事的，对吗？”方瑜抓住一位护士的袖子，声音颤抖。

护士没有回答，只是匆忙地将陆程洲抬上担架。

在推往救护车的路上，一位医生突然大喊：“心跳停止了！准备电击！”

方瑜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她看着医护人员围着陆程洲忙碌的身影，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那句模糊不清的“值得”。

警员走过来想带她去做笔录，她却像雕像般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救护车方向。

直到一名护士朝她跑来：“小姐，病人情况危急，需要立即手术。您是家属吗？请跟我们一起去医院签字。”

方瑜这才如梦初醒，踉跄着爬上救护车。

救护车的红灯在方瑜眼前闪烁，像一把尖刀不断刺入她的心脏。医护人员推着陆程洲冲进急诊室，她被拦在门外，只能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人影晃动。

“血压持续下降！”

“准备强心针！”

“电击准备，200焦耳！”

每一句喊声都像重锤砸在方瑜心上。

她贴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那个染血的信封。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走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写满疲惫。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匕首伤及心脏主动脉，失血过多……”

方瑜感觉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她看到医生的嘴唇还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走廊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地面开始倾斜，她感到有人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让我……见他……”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手术室里，陆程洲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白布盖到胸口，露出那张她深爱的脸。

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方瑜颤抖着伸出手，触碰他的脸颊——还带着一丝余温。

“你答应过要解释一切的。……”她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护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您有半小时时间。”

当所有人都退出手术室，方瑜终于崩溃地伏在陆程洲身上痛哭。

她的手指碰到他口袋里的硬物——是那个她见过的怀表。

打开表盖，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穿着长裙，是沈之玫。

而照片背面写着“吾妻之玫，2002年春“””。

方瑜的心跳突然加速，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她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打开那个血迹斑斑的信封，里面是一封手写信，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瑜瑜：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契约应该已经完成了。不要难过，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选择。

2003年，我在“时光当铺”用三十年寿命换来了与你重逢的机会。

是的，你就是沈之玫。

2003年，我们相恋并在一起，但因为我的幼稚赌气失去了你。

我找了你一辈子，直到那天遇到那家神秘的当铺。

老板娘说，开启时光隧道后，所寻之人不知样貌，不留记忆，并且我们相处的时间可能会很短暂。

但我不在乎，只要能再见你一面，确认你

在这个世界上幸福地活着，就足够了。

虽然一切都不一样，但见到你的言行举止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是你。

没想到命运如此仁慈，不仅让我找到你，还让我们相爱。

这几个月来，我每天都在偷来的幸福中惶恐，因为我知道时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