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师(117)

龙煜按陆震的吩咐去抓麻雀，如今麻雀也是受保护动物，是禁止非法捕杀的，但偶尔抓个一两只倒也不打紧。只是这大晚上的抓鸟，还要活的，就比较难搞。农村里这时候秋收，鸟虫都挺活跃，白天的时候，支起个筛子，下面放点粮食引诱，只要麻雀进去了，多半没个跑儿。晚上也可以打着手电上树掏鸟，都还算容易。但城里就没那么便利了。

但龙煜有自己的办法。他手里有一群擅长抓鸟的“小弟”——流浪猫，养蛊养鬼那么久，控制几只猫抓鸟还是轻而易举的。他打发走那十来只猫后，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小宾馆眯了俩小时，然后找老板要了个纸箱子，拎着回了学校临街那条无人的小巷。那里早有三只狸花叼着鸟，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在等他。

他检查了一下，其中一只猫下手狠了点，那只麻雀已经死了，幸好另外两只还活着。他把活的塞进了纸箱里，拿了些猫零食奖励三位猎手，趁它们狼吞虎咽的时候，拎着死麻雀远远扔掉了——这种死鸟是不能直接给猎杀它的狸花吃的。

等他扔完麻雀回来，又有两只猫叼着猎物回来交差。他把这两只也一并塞进纸箱里，这才撤了对麻雀的“追捕令”。又给猫咪们多留了些吃食，这才拎着纸箱去找稻草。

这季节稻草也好找，郊区地里有的是，就是奔波了些。他开了快一小时车装了一后备箱草，东西凑齐的时候，已经快早上7点了，怕耽误陆震用，又着急忙慌地驱车往福寿堂跑。

第57章 金屋藏娇

医院里, 陆灵蕴没走，王睿也没走。俩人陪着昏迷的周中阳，把血、尿、脑CT、生物电等等查了个遍, 想确认他有没有医学意义上损伤，等看了几个报告，显示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天已经蒙蒙亮了。病床上的男人,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 唇无血色, 跟深睡一样。

陆震说他可能是被魇住了，俗称“鬼压床”，这在现代医学上是睡眠障碍的一种, 又叫“睡眠瘫痪”, 大多表现为意识清醒，但是醒不过来。这一点他的报告也证实了，他的脑波出现了在清醒状态甚至是思考状态下才有的频率，而不是深睡和催眠状态下的低频波。也就是说, 他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但意识是好的。

道医认为的“鬼压床”, 不一定是“鬼”所为, 而是某种"妖邪"的炁侵害人所致。这种妖邪之气, 上清派的道书里, 称“一曰魄妖, 二曰心试, 三曰尸贼”, 其实都是对魄的侵害。人受惊或者受冲, 导致“魂魄离体”或者“魂不摄魄”时, 就会表现出行为异常甚至完全丧失对肉身的控制。

陆灵蕴觉得得做点什么了。

想起他两岁上被周宅的鬼妓冲到，也一度昏迷不醒，但那时他人小魂魄不稳，他师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给他收惊祛煞捞回一条命。如今他都二十七了，那山顶上能有什么凶煞，把他冲撞成这个样子？

晨光从病房的窗户照进来，陆灵蕴拧了条毛巾，给周中阳擦脸，又想起她昏迷后醒来，瞧见的也是他如此照顾她。而此刻这男人双眸紧闭，一动不动，往日里的温柔、戏谑再也不见，她就心里发紧。

收拾好一切，她召来了齐修，对他说：“劳烦你帮我看顾他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医院里有的是医生、护士，自然是安全的，但陆灵蕴不放心的是看不见的东西。不料齐修却有异议：“你要做什么，不如我去。”

陆灵蕴摇摇头。

齐修这才认真的朝病床上的男人看过去，少许后说道：“被邪煞冲到了，他的三魂还在，但七魄是离散的。”

“能看出来是什么邪煞吗？”

“阴煞，鬼气。”齐修声音凉薄，“倒是副招阴邪附体的好躯壳。”

“所以要拜托你，帮我看好他。”

望着她眼里的关切和期求，齐修回了声好。

陆灵蕴转而对王睿说：“你帮我办件事，他家里二楼东边那间卧室里，有一块沉香轰雷木，你把它拿过来，再去福寿堂，找我师父借一下三清画像前的香炉，都带过来，剩下的等我回来处理。”

这俩地方离得不近，王睿倒是不怕折腾，但紧着问道：“他家我倒是认识，可我咋进啊？”

陆灵蕴说：“是我忘了，保安那里你自己想办法，大门钥匙在地垫下有一把，卧室密码我发你，但一般不锁。”

王睿答应着，又确认道：“你是要上山？”

“是，我想去看看到底什么东西，这么邪！”

“那东西还在吗？”

“不知道，但总比在这里猜要好，咱俩分头行动！”

“好。”王睿答应着，忍不住又问：“你刚才自言自语，拜托的人是那个‘五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