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悄是真气笑了。
“有意思吗?”他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说别的确实没有意义。”叶幸司答非所问,“我欠你一句道歉,俞悄。”
“不需要。”俞悄打断他,“我不想聊以前的事。”
“你可以像对其他艺人一样对我。”叶幸司顿了顿,将话题绕回来,“但我不会,也做不到。”
“我还是喜欢你,在你提分手之前,没联系你的三年半,以及现在。”
“你可以去和公司说我骚扰你,可以向媒体指控我,可以曝光《塌房二》那一期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只要别躲我。”
俞悄的手又开始时松时紧的蜷握了。
眼前的叶幸司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能说是眼前,从那次在公司走廊遇见,之后每一次与叶幸司的相处,都让俞悄产生出一种微妙的陌生感。
也不知道是真的变了,还是曾经的他根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叶幸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但何必呢。
现在说这些话,过去那三年半又在做什么。
俞悄没有回应,叶幸司也不需要他回应,用一只手端起粥碗吹了吹,毫无障碍地喝了。
然后直到输液结束,医生过来拔针收药瓶,他都没再麻烦俞悄帮他任何忙。
不知道是卫生站下料猛,还是叶幸司的体质好,两瓶点滴输完再量体温,直接就降到了37度5。
“没事了。”俞悄甩甩温度计,做出结论,“在家睡一觉吧,明天就能生龙活虎。”
“37度5,还没好。”叶幸司靠在墙上看他收拾,脑袋也歪在墙上,发烧的人就算体温暂时降下来也乏。
“我们家不到38度不算发烧。非典那时候我天天37度5,我妈天天雷打不动赶我去学前班。”俞悄扫他一眼,“什么时候这么娇贵了,不是你绝食减肥的时候了。”
他阴阳怪气一长串,叶幸司却只是带着笑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
俞悄想问笑什么,又不想和叶幸司显得太和睦,结果叶幸司主动开了口,说:“我梦见过好几次。”
“什么?”这话俞悄就能接了。
“你。”叶幸司说,“梦见你像以前一样,在我家里转来转去,碎碎叨叨。不过梦见的都是那个出租屋。”
那栋摇摇欲坠,孑世独立的破楼,在前年被拆掉了。
俞悄有次开车经过,正好赶上动工,一堆挖土机围着,他还专门停下来远远地看了会儿,一道炮响,半截楼就没了。
“那楼已经拆了。”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朝玄关走,“我走了。”
叶幸司勾起的嘴角稍稍平下来,看着俞悄坐在玄关椅上穿鞋。
“上次在电视台,是我不对。”
叶幸司突然提起这件事,俞悄换鞋的速度慢下来,又沉默了。
“那天心烦,抱歉。”叶幸司走过来,也在条椅上坐下,“我看不惯你像照顾我一样,照顾其他人。”
俞悄在他坐下的同时,起身站了起来。
“叶幸司。”他推开门,回头看向叶幸司,“你还是话少的时候更招人喜欢。”
如果能给自己的表现评分的话,这个下午,俞悄给自己打8分。
除了扶叶幸司去卫生间那一轱辘有点儿混乱,其余的对话和态度,他自认为都很酷,尤其是留下最后那句话直接关门走人。
帅晕了。
最关键的一点,俞悄觉得自己成熟了。
和周行东以及三年前的自己相比,没有闹得那么难看,让双方都挂不住脸,没有尖锐与刻薄的撕扯,也没有老死不相往来。
他能够像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最大限度的将感情与工作区分开,冷静的处理前任关系。
俞悄催眠一样给自己洗脑,反复自我夸奖,可他还是被影响了。
他最反感的那种影响:因为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话,不断的回忆,不断的思考哪里说对了哪里没做好。
不断的、无法自控的去想,对方是否会有相同的反应。
想叶幸司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心。
为什么呢。
俞悄给小蜡发消息:为什么呢,人为什么总喜欢在结束之后表现得很深情。
周行东是。
叶幸司也是。
明明是他们先辜负,为什么受影响的还是自己。
俞悄:烦。
小蜡:烦鸡毛啊,一天跟个哲学家一样。
小蜡:不失去怎么知道到底喜不喜欢。
小蜡:生而为人,本来就贱。
俞悄摩挲着手机边缘,有点想反驳小蜡——他发现自己还是太理性太善良,这么难听的字眼,他还是不想用在叶幸司身上。
没等他斟酌好语句,万洋的消息十分扎眼地弹了出来。
万洋:坏了哥,叶老师的新电影要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