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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幸司,给我火(98)

段朝在温崎做场务的剧组当群演,出了一点小意外,脑门被撞了块淤青。

温崎帮他处理,越看他越眼熟,又瞅见段朝耳朵后的小痣,心就跳起来了。

“你这颗痣……”白桃虚虚戳一下瞿承衍的耳朵根。

瞿承衍捂着脖子回头:“什么寄?”

“啊?”白桃当场被带偏,立马扶着肚子蹲下了,摆手示意停一下。

瞿承衍和白桃对着道歉,程立方还笑着在那学:“什么寄?”

瞿承衍拍戏进状态时,或者背长台词,为了不影响表演,说着说着就开始冒粤语。

他和叶幸司第一场对手戏,是哥俩儿谈心说理想,瞿承衍有一长段独白。

他说完该叶幸司开口时,叶幸司张了张嘴,还是没压住笑:“抱歉哥,我没听懂。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来着!”白桃坐在程导旁边大声喊冤,“真的会忘!忍不住就想做阅读理解!”

“唉。”瞿承衍也笑,叹口气抱住胳膊,做无奈状。

几场多对白拍下来,全剧组都笑不出来了。

瞿承衍最大的问题不是说不好普通话,他说慢点也可以说清,但不可避免会让表演不流畅。

这还好克服,其他演员把台词背好,不管他叽里咕噜说什么,直接念自己的词就行。

“承衍有时候可以不用那么细啊。”

程立方专门说到过这个问题。

“我知道你是电影演员,屏幕越大,情绪越是向内爆发,一个眼神就是戏。你个人本身也是那种细腻安静的风格。”

“但咱们拍电视剧,时间线长,分割节点多,一集三四十分钟要讲一堆东西。”

“没有那么多的画面给你去细抠。你太细,接你戏的演员就很难接。”

程立方像敬酒时互相压杯似的,做了个沉到底往上接的手势。

“我是很喜欢你的表演,但咱们还是从全局考虑,好吧?可以适当的放开一点。”

“好,我也有感受到。”瞿承衍点头,“我颗以调整。”

“嗯嗯,颗以就行。”程立方有时候也爱逗人,“调吧。”

说是这么说,可一个人长年累月的习惯,怎么会说调整就调整,况且还是“向下兼容”。

俞悄之前只是大概有个概念,演艺圈里也有“歧视链”,大荧幕看不上小荧幕,舞台演员和荧幕演员,又各有各的门槛。

可他没有真正去思考过其间的区别。

看了一段时间瞿承衍的戏,再听程立方这么说,他大概咂摸出了些味道。

瞿承衍确实自带高级感,看他表演,只要忽略那蹩脚的普通话,是一种完全的视觉享受。

同样是平淡的神色,在有些人脸上是麻木呆滞,在他脸上就是显得自然。

不过他也真的淡过了头,别人眉飞色舞地说话,他那种不露痕迹似的表演,就会显得有些尴尬。

像程立方说的,放不开。

“你俩是,一个想演好,可演技不够容易用力。一个不用演都很好,又追求质感放不开。”

程立方说完叶幸司又说瞿承衍,一个都不放过。

“怎么的,都入戏了是吧?”

部部精品的好导演,在驭人之道上是有讲究的。

给颗巴掌再给颗甜枣,指出问题后,他又分别夸了一下两人的优点,看看时间,很利索地宣布:“先收工吧,慢工出细活,你俩没事的时候多对对戏。”

“小俞呢?”

他喊完收工,脖子一扯喊俞悄。

“承衍说你上次给他的什么药好使?你那还有吗,我也有点咳嗽今天。”

俞悄正准备溜号,听程立方这么说,无奈地点点头:“有,明天给你拿来程导。”

这就是第三个问题了。

不涉及拍摄,只涉及俞悄个人,也是让他最头疼的问题。

“我感觉我现在都不是你的个人助理了,快成《天王》后勤了。”

跟程导说话又说了半天,回酒店的路上,俞悄跟叶幸司偷偷叨咕。

“程导像是‘小俞’喊顺嘴了似的,有点啥事不想着喊场务,张嘴就‘小俞小俞’。”

“今天少那个什么来着,他不喊道具老师,喊我赶紧去给搬来。小桃姐也是,跟她聊会儿天一会杯子没了一会剧本没了。”

叶幸司应该是这几天戏拍得不顺,有些烦躁,半天才扭脸看俞悄。

“让你给她找了?”他问。

“那没有。”俞悄摇摇头,“我听她这么说了,就顺手帮着找找呗。反正看你挨骂也是闲着。”

“要做老好人就别抱怨。”叶幸司闭上眼捏捏鼻根。

俞悄也不是抱怨,他这人不记仇,真觉得不乐意的事儿他指定不能干。

“没抱怨,就这么一说。”

他被噎了一下,声音都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