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上司带球跑了(145)
等再醒来,他见窗户外天色暗了,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泥土味,似乎要下雨,于是赶紧起来去院子里收衣服。
还好现在身子不算重,宋春晖手脚麻利,收完接着去厨房刷锅洗碗。
忙好家务,没事儿干了。
养胎的日子清闲,一闲下来他就拿出笔和本子算账。
300万精神损失费,加上原本60万存款,连急着贱卖奔驰换来的三万块都没落下,拢共363万。
这笔钱,给学弟转了120万,还银行房贷扣掉112万,年后回老家跟罗大贵断绝收养关系花出去50万。
来这座小城安顿,从租下这间平房,到买下那辆能遮风挡雨的三蹦子,杂七杂八加起来花了快八千。肚子里养着个小“吞金兽”,吃喝拉撒加产检一路折腾下来,又砸进去大几千,这么细细一捋,账户里还剩79万多。
79万啊……
钱不经花,宋春晖其实有点焦虑,不过好歹现在无债一身轻,剩下的钱够他住院生孩子,请月嫂照顾。
他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等月份大到行动不便了就立刻住院,必要时请个护工照顾下。然后等孩子生下来,边带边观察形势,琢磨做点什么生意。
晚饭没那么讲究了,宋春晖吃得简单,拿中午剩的鱼汤重新热开,煮了一把手擀面。
担心营养不够,又从冰箱里拿出一颗鸡蛋敲进去,他盯着蛋液在鱼汤里慢慢凝固,卧成荷包蛋,这才关火。
以前单身的日子,宋春晖怕冷清,总觉得屋里空荡荡的,听不见声响。
如今每天给院子里的小菜浇浇水,傍晚绕着屋子散散步,摸摸肚子陪多多唠一会儿嗑,隔两天去一回早市,定期去医院产检,这些琐碎的日常别提多有劲儿,全是奔头。
洗完澡躺上床,又到了胎教时刻。
宋春晖拿起充满电的故事机,摸着肚子随口问:“多多,今晚想听故事还是想听音乐?听音乐吧,一会儿不许闹腾了啊。”
肚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应。
“在睡觉呢?”怕吵醒活泼好动的宝宝,宋春晖不摸了,低笑着说,“睡觉好,爸爸陪你一块儿睡。”
怎料刚侧卧躺下来,他肚子里突然咕噜咕噜一阵动静,像有条小鱼在里头扑腾,紧接着肚皮微微鼓出一小包,那一下又一下的律动,带着调皮的鲜活劲儿,从皮肉底下传来,轻轻顶向他掌心。
“……”
小家伙扑腾得厉害,宋春晖没辙,隔着肚皮与多多互动,嘴里还念着:“爸爸小时候可没你这么调皮啊。”
别是随了那逼崽子。
冷不丁想起李桓,宋春晖随即摸过床头柜上的故事机,打开童话故事,并伸手关掉灯。
他将掌心贴在肚皮上,感受着肚子里带有温度的鲜活生命力,听着故事里轻柔舒缓的催眠声线,不去想安城发生的那段荒唐,在黑暗中慢慢沉入梦乡。
完全睡不着。
李桓在床上翻来覆去,整个人快疯了,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找到宋春晖。
偏水县毕竟是座县城,连孟春寻也不清楚宋春晖老家的详细地址,自己过去了无疑是大海捞针,搞不好还会被韩秘书跟踪监视。
越急,李桓越睡不着,每一次辗转都像在铁板上炙烤。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了又灭,圈子里那些称兄道弟的,没一个能帮得上忙,发小程尧找他也不过是问问他近况如何。
李桓就这么翻来覆去,直到天光穿透窗帘缝隙,胸腔里的那股焦躁快要冲破喉咙,他猛地坐起身。
必须马上去北城,只有堂哥能帮他了。
然而出门前,李桓被母亲兰女士那双微红的眼睛拦住脚步。
“壮壮,”餐桌前的兰绣冲儿子招手,“妈妈包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虾仁云吞,快过来吃,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李桓停顿几秒,目光从母亲哭过的眼睛,落向餐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虾仁云吞,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松开,却又骤然握紧。
他想到宋春晖连银行账户都注销了,得是怎样的压迫,才能让一个人消失得如此决绝?没有留下一句话。
不对,留下了一句能气死人的废话。
“妈,”李桓说,“我必须找到他。”
“找到他以后呢?”兰绣问儿子,“壮壮,在你心里,爸爸妈妈还比不上一个外人是不是?你现在为了他,连家都不要了吗?”
李桓搞不懂两者之间有什么冲突,为什么一定要逼他二选一,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不能像堂哥的父母那样开明。
如果是为了传宗接代,他根本不喜欢孩子。
“我爸都要立案送他进去了,我现在就想知道他怎么样了,不行吗?我欺负过他,想当面跟他道歉,不行吗?做错的人是我,你们凭什么针对他?我在医院里被关了两个多月,还不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