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男O带球跑[GB](92)
他抬脚退开,仿佛生怕酒液脏了自己的脚。
视线却越过何绍齐,投向远处。
方才在二楼,他隔着栏杆,早已将下方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少年分明是被何绍齐刁难,进退两难。
而江意衡过于巧合地卡在那时入场。
此刻,她就站在少年近处,视线却完全回避了他。
言均和很清楚,他的这位联姻对象,向来不在乎任何人。
她不会主动示好,更不需要刻意避嫌。
她如今这份近乎刻意的漠视,反倒让他有了几分兴趣。
言均和抬手轻掸一尘不染的白色西装,举起香槟杯,像天鹅般优雅地仰起头,闲适地抿了一口。
他眼角微弯,似笑非笑地望着江意衡:“没想到,殿下恢复得这么快。我原以为,您还得按照医嘱多休养几日,赶不上今天这场宴席呢。”
江意衡……受伤了?
简星沉下意识地抬头,视线不自觉地循向她。
他在王储巡游现场被打得那么狼狈,根本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等他好不容易结束卧床,重新踏出门外,铺天盖地的新闻却对王储受伤的事情只字未提。
如果不是言均和提起,他甚至不知道,江意衡也受了伤。
他是那么焦急地想知道,她伤到哪里、还疼不疼。
可当目光触及她眼底的冷漠时,他又慌乱地低下了头。
少年眼底的关切无从掩饰。
即便王室的医生为江意衡治伤时,也不曾流露出那样的神色。
若说他们毫无关联,恐怕,连鬼都不会信。
言均和收回目光,温声提议:“既然殿下来了,我陪您入座?”
“不必。”
江意衡垂
眸扫过腕上终端,毫不犹豫,一把扣住简星沉的手腕。
在众人的错愕目光和低声私语中,她旁若无人地牵着他,径直穿过餐厅,向出口走去。
言均和默不作声地目送两人渐行渐远。
被牵住的少年一步三回头,刘海半掩下的神情满是惊慌失措。
可在这座宾客满座的餐厅里,却无人替他说一句话。
明明方才反抗何绍齐的时候,他还能站得板正,目光坚定。
眼下却好像提前在心里认了输,安静得近乎顺从,连挣脱的勇气都没了。
言均和兴致愈深。
他懒洋洋地向着江意衡的背影提了一句:“人毕竟是我雇来的。殿下这么急着带他走,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
江意衡脚步一顿,顺手将少年拉近身侧,视线先是扫过全场,又回到他脸上。
“很简单。”
她语声虽淡,却像是在当众宣判,“他是我的犯人。”
*
纤尘未染的洁白空间,仿佛连最微小的瑕疵都被抹去。
屏幕上的数值静静跳动,仪器的滴答声规律又机械。
厚重的窗帘紧闭,连一丝阳光都无法穿透。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与这片冷寂为伴。
简星沉抱着膝盖,蜷缩在病床一角,下巴搁在骨节突出的臂弯里。
他身上穿着一件分体式浅黄色诊疗衣,是江意衡载他来到这里后,勒令他换上的。
至于他来时那套侍应生制服,还有脚上的鞋子,早在踏入病房的那一刻就被人收走。
病房里过分宁静,反衬得门外走廊里的动静格外清晰。
一个男人边踱步,边不耐烦地讲电话:“不小心怀上的孩子,早点打掉就完事,顺便把标记也洗了。营养费和误工费,我会一次性转账。”
一位年长的女士正在柔声安抚身边的人:“孩子没了不要紧,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诸如此类对话,过去一刻钟里,简星沉听见不下六七次。
其间,还穿插着医护人员匆匆奔走的脚步声,病床被推走时轮子碾过地板的轱辘声,以及隔壁病房里的小声啜泣……
这一切,都只让他愈发窒息。
他本能地想逃。
可陆怀峰就守在门外。
上一次,他侥幸趁乱逃离了巡游现场。
这一次,运气之神不会再眷顾他。
挂钟的指针滴答前行,他在这里又等了一刻钟。
可江意衡依然没有出现。
等待煎熬异常,简星沉几乎坐不住。
他刚要赤足下床时,门外却传来两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叹息。
“殿下,我可是三令五申,您要是再不遵照我的医嘱休养,擅自跑动……”
“那又怎样?”
江意衡毫不在意,“难不成,你想让整个近卫队把我锁在病房里?”
“哎我真是……”
青年医生无奈跺脚,“陆队长,您怎么不劝劝殿下。”
“他已经知道了。”
江意衡似乎笑了一声,“何况,他只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