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他总阴魂不散(187)
“可是,父皇,如果那富贵小子不拜别父母,是见不到外界的光景的。”
“若没有见识过外界的破烂,富贵小子也不会知道,自己原来身处何等幸福的处境之中。”
“父皇,我不愿做那富贵小子。”
他不想在危险来临之际,没有丝毫的自保之力。
他不愿时时刻刻都在暗卫的保护下才能行走。
如果可以,他日后也想靠自己的力量,护住父皇母妃。
倘若可以再贪心些,他甚至想护住这世间的众生......
沈修时见他如此坦诚,一时恍惚,仿佛通过沈灼肆的脸上,看到了他的母妃的影子。
不过片刻,他略微掩眸,出声道:
“罢了。随你们高兴吧。”
“你怎么可能是那富贵小子呢?”
“有我在,你也轮不到做那破烂小子。”
他一向知道,自家小儿子的命格奇珍,若不加好好看护,时常有性命之忧。
也是这个原因,他将太子之位传给了自己沉穩的大儿子。
沈修时有时也会想,自己是否应该疏远小儿子,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他,让宫內的那些勾心斗角倾轧不到他身上。
可是,他不愿意。
不愿意因着这些肮脏事情,便疏远了熙儿和孩子。
这些事,还不配影响他们。
所以,他只能更加紧张这小儿子,时常命着暗卫跟着,加之各类宫人服侍。
他明明也能看出,沈澈对宫内勾心斗角的抗拒。
他也知道,他应该让沈澈自己学会成长。
他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性格,也并非觉得自家儿子不能吃苦。
他只是还没做好放手让沈澈自己飞翔的准备。
沈修时眸光在沈灼肆的脸上滞留,随后他起身,走出了沈澈寝殿。
逆着夜里的光影,沈灼肆见父皇摆了摆手,嗓音含着些笑意:
“罢了,随你们母子高兴就好。”
“若是在道观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反正,左右他都能护住自己的儿子。
不知想到什么,沈修时走出去的步伐停顿了一瞬。
随后他笑着转身,低眼看向榻上那小小的人儿,只见小人儿的眼睛藏在被褥之下,圆滚滚地看着他:
“不,如果你在道观没学出什么厉害的样子,就别回来了。”
“可别在凌清子面前让你父皇我丢脸啊......”
见自己的父皇这么一说,沈灼肆伸出了脑袋,眼睛弯成一轮小月牙:
“那肯定不会,我一定努力,做师父最骄傲的弟子!”
“还要做为父最骄傲的皇子,做你母妃最骄傲的儿子......”
看着眼睛亮亮的沈澈,沈修时眸中带上无奈。
沈灼肆眼睛轱辘一转,看向眼前的父皇,似乎想到什么,接着说到:
“父皇,对于刚才那个故事,我还有话想说,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沈修时扬了扬眉,看沈灼肆从被中探出脑袋,毛茸茸的一团,心下一片柔软。
“有话便说,是什么?”
沈灼肆冲他扬起一个笑容,语气飞速:
“刚才那个故事,你起的名字,也太难听了......”
说罢,看见父皇略微瞥眼向着自己看来,沈灼肆快速将脑袋弹回被褥中,不再去看沈修时。
什么破烂子、富贵小子、破烂小子,简直太难听了。
而且,这里面的指代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吧......
沈修时看着沈灼肆钻回被褥的脑袋,微微摇了摇头,失笑离开。
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将凌清子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谁让他让阿熙记挂了这么多年。
意识到自己的回忆拉得太长,沈灼肆缓过神来,最后总结道:
“反正之后进入青拂寺中,见到沈淑宜,大家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不过,从另一种程度上,他好像也应该感谢沈淑宜。
若没了那场浑浑噩噩的梦魇,或许自己会更晚一些才能拜入师父的道观中,或许自己现在也未能如此掌握捉妖术法。
这样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其中的因果缘由,他倒一时说不清是福是祸了。
沈灼肆抬眼,将目光移向马車内的两人,却发现眼前姑娘清冷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阖上了。
燕千盏的脑袋虚虚靠着马車,睫毛轻轻颤着,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
沈灼肆下意识想抬手扶住她的脑袋,却注意到,她的脑后,早就有了依靠。
孟清玖眼里带着浅笑,侧立在她身旁,站得稳当,伸出手指,轻轻垫在她的后脑勺处。
姑娘微颤的睫羽停了下来,原本微微蹙起的眉间也渐渐舒展。
孟清玖的嗓音,是沈灼肆没有听过的柔和,轻得几乎接近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