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公主的怨种姐妹重生后(284)
管家当时在外面招待这群贵客们带来的小厮。
宴席的规矩向来如此,客人们吃客人们的,这些小厮们也不能饿着。
这群贵客们赴宴,不会孤身前来,几乎都会带很多仆从,席间入座不允客人们的小厮入座,便会单独寻一处地方安置他们等候。
而这些仆从们虽然是仆从之身,但是跟的却都是贵人,老话说得好,宰相门前六品官,这些贵客身边的小厮们也都有点东西,若是能结交下来,日后通通消息也好,不能轻怠了去,所以会在临着前厅的小偏殿单开一桌席面,照看这些小厮们,别让人站着干等。
别看是奴才,说不准吃的比外头的府门里还好呢。
主子们在前厅里待客,管家在外面待客,两拨人正吃着,外面哭着跑过来个小丫鬟,说是前厅人都死了,管家被吓了一跳,匆忙去看,当场没晕过去。
幸而管家是个岁数老的,知道些事理,不曾将这事儿闹大,只是转头去叫人请了长公主来。
长公主大半夜正搂着沈时行躺着,才刚睡过去,便听见外面一阵吵吵嚷嚷,还有人赶来,在门外与长公主禀报。
她不愿起身,只踢了沈时行一脚,沈时行随意捞过她的红石榴裙子,往腰上一系,便下了榻,赤着脚去开门了。
火红的裙子,古铜的劲腰,红铜交映之间,是一张桀骜不驯的脸。
别指望这位能懂什么礼节啦,他一辈子粗俗东西,不晃着个东西直接开门已经算得上是“守礼”了。
门一开,外面的管家嬷嬷瞧见了沈时行,赶忙低头道:“启禀沈公子,出大事儿了。”
管家嬷嬷匆忙将丞相府那头的消息说了一通,沈时行本来是漫不经心的听,直到听到“韩府客人都被杀了”之后,才意识到不对。
他养父出手了。
转瞬间,沈时行又意识到,他养父竟然没有将这件事告知给他。
他压下这些情绪,转而道:“知道了,我马上带公主过去,你去把李观棋叫过来。”
沈时行转回厢房中后便去叫永安,永安睡得迷迷糊糊地,被他拖起来换了身衣裳,连发都没束,出了厢房的门、被冷风一吹才醒过来。
他们俩从厢房里出来的时候,正撞上衣冠不整的李观棋。
他也没来得及束发,手里还拿着发带,估计是打算路上束,虽然这个人看起来仪态不端,但那双眼却燃烧着火焰。
他站在长公主厢房的面前,一言不发的立着,但任谁
都能看到他熊熊燃烧的野心。
死的好啊。
李观棋一边将发鬓束上,一边想,死的真好啊,这群乱党终于干上实事儿了。
当时沈时行跟永安才出来,这一文一武俩人簇拥着永安,直奔韩府而去。
永安懒得走,沈时行干脆抱着人出府门,路上她窝在沈时行的怀里,偷偷跟沈时行说小话:“全都死了啊?韩右相也死了?”
之前韩右相翻脸、从她的手底下跳到寿王党那头的时候,她其实是很难过的,隐隐有点恨这个小老头,希望他出门倒大霉,骑马摔下来把最后三颗大牙都给摔断去,但现在真的知道人死了,又觉得有点难过。
她又想起来这小老头困顿的坐在公主府里,听说她要抓他孙子暖床,便惊得瞪大了眼,连连摆手的样子。
他们好歹也“共患难”过,她以为是有一点点情谊的,虽然这点情谊可能不值钱,但是在生死面前,又稍微会让人有一点唏嘘。
李观棋生怕听不见什么有用的,赶忙跟上,紧紧贴着他们两个走。
“嗯。”沈时行抱着她正跨出公主府的府门,他语调平淡道:“死是一定会死的,他站队了寿王党,眼下最不希望寿王党回来的,甚至不是你,而是廖家军,小皇帝没用了,他们不就白抓了吗?自然要抢先动手,你是大陈的长公主,不能残害忠良,不能暗杀同僚,廖家军可不同,在军中,有善刺杀者,百丈之内——哪里来的梅香?”
当时他们两人正跨过门槛,沈时行抱着人一转头,在府门的虎头环上瞧见了一枝梅花。
不知道谁插上的,他一回头望,守门的亲兵匆忙扯下来了。
沈时行没放在心上,因为廖家军没有用梅花传信的习惯,这东西出的莫名其妙,但没有撬动他的心思。
李观棋和永安也都瞧见了,但也只是草草看了一眼。
守门的亲兵正将这花儿丢到一旁去——他是真不知道这花儿是什么时候插上的,更不知道是谁插上的,他明明一直在门口守着的,结果突然被插了朵花来,他去跟谁说理呦!
旁人不知道,永安更不可能知道了。
她被留守在长安,不曾听闻过西洲的羌笛,不曾见过母后的眼泪,更不知道这梅花来自遥远的神都,兜兜转转,落到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