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他学不会乖软(57)
荣峥默了片刻,摆手:“行,下去吧,暂时不用跟着了——派几个人暗中帮助沈伯涯,尽快把人找到。”
“好的,老板。”
保镖退下后,秘书敲门走进。
“荣总,施小语今天联系我,说是愿意道歉了,问我们能否删帖……”
前几日程川划清界限,不愿接受那个玻璃杯,把它放在荣峥车后座上后,后者没再硬塞。
而是将之重新送去权威机构鉴定,拿到结果后因为追诉时效已经过,便直接选择全网公开。
在专业公关团队的操纵下,舆论顷刻反转——早先抨击程川的人偷摸删评,群起而攻之的对象转为始作俑者。
全民法官的时代,真相揭露往往会成为更危险的转折点。
概因当事实迫使群体承认错误时,集体潜意识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人们会将过剩的负罪感转化为更猛烈的攻击,如同赌徒输红了眼,不断加大下注金额企图回本——那些曾向蒙冤者挥出利刃的手,又整齐划一地调转矛头,指向了真正的罪人。
“靶子”找正确,继续用暴力完成对暴力的救赎。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程川一样,做到在风雨中也站得□□的。
所以当施小语体会到十年前及现在程川的遭遇之后,终于感受到怕,开始求饶。
只不过——
“我给过她机会了。”荣峥双眸古井无波,不为所动。
小川心软,宽容,豁达,坚韧,也图省事……可以对受过的伤既往不咎——他不行。
荣峥做不到对程川过往的委屈置若罔闻,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和事,都得一一付出代价。
法律之外,他会倾尽所能给他最大的公理。
这话一出,何秘书便懂荣峥态度了,故点头:“好的荣总,我知道了。”说完又道,“还有一件事,荣总。
“就是我们现在和沈氏水火不容,打交道过程中我发现除我们授意外,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对付他们,向证监会举报了沈氏的财务问题。顺着线索往下查,是一所基金会,主要致力于反家暴项目,创始人是……”
“谁?”
“程先生,程川。”
荣峥大震。
而作为一名专业素质过硬的秘书,何秘书自然在查到这一信息时,就连带着把其余相关东西也弄了个清楚:
“基金会成立于五年前,规模不大,截至目前总人数十五。捐赠收入比较零散小额,但每月都有固定五百万流水,来自的账户是……”
何秘书话音未落,荣峥听到这个数字就已反应过来——五百万,是他每个月打给程川的生活费额度。
“小川自己。”于是他说。
“对的。”
往常打钱一事也是由何秘书负责,因而查到那个账户的刹那她便明了,这几乎是自己前一天刚转完钱,次日程川就挪给基金会了。
没给自己留下一分。
钱给程川就是他的,至于对方拿来做什么,投资还是挥霍,荣峥过去没空也无心关注。
却不曾想……
程川没把它用在自己身上。
“傻不傻……”荣峥喃喃出声。
何秘书眼观鼻,鼻观心,确认自己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悄然无声退了出去。
“傻子。”思及分手后程川说要还钱一事,荣峥内心便发苦,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眶,再度重复,“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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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程川为了不给自己找堵,自从搬来这座滨海旅游城市后,整日浸淫摄影,已大半个月没上网。
因此舆论反转一事,身为当事人的他反而至今仍蒙在鼓里,每天出门都戴口罩。
这也就导致了,当有人对着如此打扮的他喊出名字时,程川格外讶然。
放下相机回首望去,只见几米开外站着一个不算陌生的人——戴一副金丝框眼镜,着白衬衣黑西裤的宋凛正眼带笑意同他打招呼。
“真是你啊。”宋凛走近,“我以为看错了,一开始还不敢认。”
如今的程川头发已经长到肩膀,他没剪,而是拿个发圈松松束起,半扎在脑后,与之前的形象迥然不同。加上口罩遮去大半张脸,不怪宋凛一时认不准。
“换了个发型,”程川解释完,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虽则从十数日前赶跑保镖后,身边许久都没再出现与荣峥有关的人或物。但此人出尔反尔之前科累累,宋凛又是其至交好友,不怪他草木皆兵。
“来参加个研讨会。”
经由对方介绍,程川这才得知宋凛系留学生,前几年回国发展,现已是p大经济学教授。
宋凛看似闲适,姿态松弛,只有他自己知晓,这一番说辞表达时的脊背有多紧张,每一句话皆字斟句酌。
研讨会不假,但没到非参加不可的地步,他平素其实也鲜少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