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上位全靠美男计(125)+番外
其后更是以破妄剑斩妖除魔,战无不胜。若非破妄剑剑意“以命相换”,或许他会成为最有机会得道之人。
可惜……
魔为天地所生,秉性嗜杀,魔尊沧宿更是其中最为狠毒之人,混沌之力在手,还妄图用三界无辜生灵成杀阵,助他历劫成魔神。
仙门守护苍生,又岂能坐视不理,任由三界落入沧宿手中?
可魔气生自人心,人与魔同在天地之中,他们若不付出足够代价,又怎么能彻底铲除魔族,为天下苍生争得生机?
他不觉得自己错了。
“珩亦,你可知罪。”
段迟意沉默,没有依言下跪。
成胥见状,缓缓眯起双眸,道君灵力猛得散出,压得段迟意脸色顿时更加苍白。
他身形一顿,失去一半神魂后修为大减,终是被巨大的修为差压制住,被迫跪地。
成胥看着这个被他压制着跪在地上,却仍旧背脊挺拔如松的弟子,面露失望:
“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他拂袖,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竟将神魂割给一个拿着混沌之力的凡人!你是忘了青崖城的惨剧,忘了两百年寒冰之苦了吗?”
以往他只要提到“青崖城”,珩亦就会立马低头认错。
虽然与他无关,但这个过分善良正义的弟子到底是被族人的罪责绑架,不得安宁。
但现在,段迟意反而抬起了头,双目如星直视着上方的道君:
“弟子正是想到了青崖城的族人,才会如此行事。无辜之人惨死,才是辜负了青崖城全城魂灵,辜负了两百年寒冰之苦!”
成胥骤然被他顶撞,猛得站起,声音顿时带上不悦:
“你现在是在责怪本座?”
段迟意低头不语,姿态却说明了一切。
成胥盯着他,神色几经变换,最终长叹一声,说道:
“当日做此决定,确实不够磊落。但沧宿杀阵将成,三界危在旦夕,仙门不得已出此下策,你修行多年,合该想通——”
“与三界生灵的安危相比,青崖城,不值一提。”
段迟意冷冷看着他:
“师尊总知道什么是更重要的。”
成胥看着他:
“你在嘲讽本座?”
段迟意垂首:“弟子不敢。”
成胥端详他片刻,又问道:
“纵使当日之事是仙门对不起青崖城,可这与沧宿和混沌之力无关,你何时变得如此公私不分,只因一时之气便置苍生于不顾?”
段迟意冷冷一笑,忽然道:
“师尊错了。”
“什么?”
段迟意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收刃入鞘的破妄剑。
这把剑其实并不像黎落以为的那样好,实在冰冷得很、沉重得很。
他没了一半神魂后,修为不足,拔不出这剑,反而觉得轻松许多。
“师尊用青崖城的真相欺骗弟子两百多年,原是看轻了弟子,也看轻了天下苍生。”
成胥一愣。
段迟意将破妄剑放在面前地上,拱手在身前,朝上方拜下:
“弟子不悔。”
两百年寒冰苦域,不悔。
持剑守苍生七年,不悔。
决意用命祭剑,不悔。
割下神魂救黎落,不悔。
……
他问心无愧。
若说有什么后悔的……
便是一时吃醋抢回了烟锦纱,如今此物只怕再难回到黎落手中。
而张师弟一番苦心,到底是要无人可知了。
不过,倒也很好。
段迟意不禁莞尔。
最上方,成胥道君却好似被惊雷重击一般,因着段迟意的话目露讶异,久久不能言语。
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可到了他这般地位高度,行事早已不是简单的“信与不信”、“对与不对”。
他不能赌,他不能犹豫,他背负着三界生灵的命,他必须有所取舍,他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心软之人,瞻前顾后之人,终究只会两者皆失,一个也护不住。
纵使是错,也是无错。
成胥道君闭目,不再看向段迟意。
道君本命剑“却水”自他身后浮起,剑气重而可怖,刺向段迟意的方向。
破妄剑察觉到杀机,本能飞起护主,挡在段迟意身前。
但破妄剑意在斩魔,持剑者肯用性命献祭才能发挥其最高实力,如今自发挥剑,在道君剑意面前,根本毫无胜算。
“咔嚓”一声,连剑带鞘一同断成两半。
破妄剑断,“却水”的剑锋已至段迟意面前。
段迟意神色不变,看向这个自己信赖了两百多年、最后却要取他性命的道君、师尊。
他忽然想到,是否黎落当日悲痛欲绝、一心求死时,也是遇到了这样不敢面对、睁眼就会感到绝望的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