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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枝玉瘦萧白露(24)

作者: 宋玉悲 阅读记录

玉疏怔怔的看着他,半响说不出话。

心里有一个地方塌了,就像瓷器裂开一道口子,其他的地方也跟着稀里哗啦碎个彻底。

一滴滴的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控不住滑落,黑暗里瞬间没入锦被里,无人可见。

她使劲去看瞧身上的男人,透过朦胧的泪眼想要看清楚,此刻陌生的那张脸,是不是自己一直爱着的男人?

浓黑的剑眉,高挺的鼻子,一双如黑潭般深不可测的眸子,紧紧抿着的薄唇。

没有错,是他。

就是自己夜里哭醒了又梦见,梦见又哭醒,反反复复折磨自己的男人。

头一次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不该回来,不该进宫,不该遇见他,更不应该还爱着他。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摇头,闭着眼,她一遍一遍无声抗拒着萧琦。

他见她不说话,沉了脸,更加发了狠的要她。

这个人,这具身子他怀念的紧,力道大的仿佛要在此刻把那些空缺的全数补回来。

从有了她之后,再没有过其他女人。之后她又走了,一走就是四年。

四年里,一碰其他女人、一闻她们身上的味道,老二便一蹶不振。

他知道自己病了,病的无可救药,没有她,这辈子药石无医…

玉疏视线迷离,身上星星点点的红痕,胸口微微起伏地喘息,“松开…”

萧琦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闻着她的味道,正安静的闭眼休息。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控诉,这才想起她的手还被绑着,他连忙起身一言不发地松开了腰带,又拿起帕子想去擦她的身子。

却见她如惊弓之鸟般缩在角落里,双臂捂着脸,身子起伏颤抖显然是在哭泣。

“哭什么。”

萧琦气不打一出来,拨开她捂着脸的手臂。

她毫不犹豫的甩开,哭得越发悲戚。

“哭我自己,离了寻芳阁,过了四年还得做妓…”她边哭边笑,一句话说得语气诡异。

萧琦最看不惯她这般自甘堕落的样,死死瞪着她腮帮子咬的鼓起,极力控制自己别发火以免吓着她。

她还不知死活,继续蒙着脸哭:“王爷冤枉我和师兄不清不白…又这般强要了我,也不嫌脏…”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听自己的女人提其他男人,尤其是,如鲠在喉的情敌!

萧琦就更加不乐意了,他本就怄的要命恨不得一刀劈死王子义。

一听到她说起师兄,果然炸了毛怒火四起,完全听不进去她说的其他字眼,满心都是师兄和我,师兄和我,师兄和我…

砰的一声,萧琦一拳砸了过去。

玉疏见他作势要打自己吓的要死,紧紧的抱着被子窝在角落一动不敢动,耳边嗡嗡的响整个人被吓懵了。

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她悄悄的睁眼,却发现床头的柱子断成两截,她又是一阵心惊,难以想象要是那一拳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打了个冷颤,越发觉得他既然厌恶自己,此地不宜久留,应该早做打算了。

萧琦背着她沉默的穿衣,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他昂藏的身子上,居然给玉疏一种寂寥的错觉。

摔了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只留下玉疏一个人在榻上哭着,也不知哭了多久了,突然有人敲了门。

她顶着两个红肿不堪的桃子眼,只见俩个小丫鬟怯生生站在门口,一个低眉顺眼的提一桶热水,一个提着红红的灯笼站在门口朝里张望。

“王爷吩咐奴婢们来服侍您沐浴…”澡桶里腾腾升起的热汽迷糊了玉疏的视线,眼前氤氲着水汽,她在淡淡的薄雾中,看见的不是王府泼天的富贵,不是康平王的赫赫战功,是那个寒夜,萧琦喝的酩酊大醉,突然闯进寻芳阁。

萧琦的酒量顶好顶好,说是海量也不为过,加上他平时克制有度鲜少醉成那样,他从来都是风姿勃发、桀骜骄矜的,眼下却狼狈不堪,衣衫上的酒气混杂着冷气,袭上了他精致的脸,也染上了阴冷的寒意。

玉疏正在弯腰画画,见他突然闯进来也是慌了神,连忙接过他的外袍,给他倒了盏茶。

“我此前数次征战鞑靼,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一个朝政安稳,他还勾结鞑靼,祸乱朝纲…”

“他是我最崇敬的老师,从二品的大大统领…怎么能!怎么能?”

萧琦不接她的茶,径自坐下,双手捧头,语气悲怆。

玉疏从未听他讲过政务上的事,轻轻拍他的背,把茶盏递给他小声问:”王爷,您怎么了?”

他这才缓缓抬头看了眼眼前的人儿,摇了摇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自嘲地笑:”东厂还没查到…本王却猜到了,原是我一直看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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