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金鹧鸪(280)
双双无力挣扎,静静的倚着沈穆时的胸膛。
熟悉的香味窜入了鼻尖,双双鼻子一酸。
明知他在宫中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她却因为失了子嗣,连连去伤了他的心。
小女人心里愧疚难当,忍不住想要钻得更深些,要他搂的更紧些,却拉不下面子说着违心的话,倔强地支起身子想要推开他。
“双双,别推开我,其实你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沈穆时的手臂圈得更紧。
说这话时,其实他也不敢肯定,但他就是相信,相信他的小妻子还爱着自己。
双双不语,由他抱着一路往未央殿走去。
回廊一路萧瑟雨声,凉凉的雨丝打在她的脸上,双双才注意到沈穆时全身都被雨淋湿了。
可他依旧侧过身子斜着走,半个身子挡出廊下飘来的细雨。
温热的体温传过来,男人的心跳急遽地跳动,分明在紧张。
双双抬眼瞅着他慌乱又担忧的眼神,发丝上还带着雨珠,身子不由的又软了几分。
在他怀里,很安心。
这么抱着,再冰冷的心,都会化了…
感觉怀中的小人儿软了下来,沈穆时这才放了心,低低的说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双双,不要不理我…”
脸上忽然一凉,双双吃惊地仰首看了沈穆时一眼。
他,他在哭吗?
雨珠从他的发丝上坠落,下巴也带着一滴露。
双双这才搂着沈穆时,放声大哭起来。
入夜后的上京处处张灯结彩,黄铜七巧片以五色线缠结,缀着彩珠悬挂在檐廊上,大红色的灯笼照映着街上,人面桃花、笑语絮絮。
再过两日便是乞巧节了,楚魏倡导勤劳、节俭,男耕女织,工商农林无一不重视,故对乞巧节也相当始终。
双双捻针在绣着云瀑的绢扇上收针,圆剪剪掉了线头,将绢扇对着烛火照了照,终于满意地勾起了笑,随口清婉吟唱着:“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我这不就归了吗?哪来这么多闺怨。”
沈穆时悄悄走入大殿,长臂一伸一把揽住双双的腰,顺着柳腰在她小肚皮上捏了一把。
“呀!”
双双被他吓得掉了绢扇,甫一回头,就被沈穆时攫住唇瓣。
直到无法呼吸,沈穆时才满足地放了手,将她转过身。
“回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不出声偏要吓我。”
双双嗔怪着,却是难掩欢欣的笑意。
“让人通报做什么?咱俩的家,我还不能自由出入了?而且吓你才好玩。”
沈穆时坏笑着,一双手轻佻地扯松双双的外衣。
“别闹了!”
双双推开沈穆时的毛手毛脚。
自沈元安带着芯儿离开东宫后,不消两个多月,原先对她小心翼翼讨好的沈穆时,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每天都要缠着她,逗弄她。
可也不会真的碰她,就怕她的身子还没好。
全短时间,殿下被圣上遣至出京,暗访几个远调封邑的皇子,一个月没有回东宫。
眼下乞巧节将至,他终于赶了回来。
但总改不了爱逗弄她的坏习惯,又蹭了上来。
“好,不闹了,我带了几样小东西给你悄悄。”沈穆时拾起落在地面上的绢扇,细细瞧了上头的针线,漫不经心地问道:“赛巧?”
他对这女红没兴趣,所有的注意力都这面前的可人儿身上,赛巧再怎么巧,都没有双双的娇巧。
“嗯,后天乞巧节,父皇有令,上京所有皇族女眷都要呈上一物评比,拔得头筹者,重重有赏。”
双双笑盈盈地环抱着沈穆时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天:“你猜,这绢扇有什么妙处?”
“什么妙处?”
沈穆时挑了眉,噙着笑取了绢扇翻了翻,立即发现个中关窍:“是双面绣?”
“若仅仅是双面绣,有何出奇之处?”
双双甜笑,眸光闪闪。
沈穆时瞇了眼,将绢扇举起,对着烛火伸前伸后,翻来覆去,远远近近地看了一回,这才笑道:“小娘子绣功甚好,云瀑中隐着宫殿,宫殿里有一仙子。另一面则是牡丹并蒂,仙子侧脸娇羞无限、栩栩如生。真实秒啊!看来我这穷太子的库房,有赖娘子在后天的赛巧夺冠,好好的补贴补贴了。”
“骗子太子!明明富可敌国。”
双双嘴上娇斥着,温柔的笑意却一直噙在唇边,比绣扇上的美人也还要好看。
“哪有啊,我倒是想问,陆家小姐何时为沈公子裁衣?”
沈穆时笑了笑,爱怜地捧起了双双的脸,吐气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