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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金鹧鸪(55)

作者: 宋玉悲 阅读记录

而她手里忙个不停,刚绣完香囊又忙着在另一条月白色的丝带上,绣灰黑色的奇岩与浅蓝色的飞瀑。

简司珍是宫里的老人,左看右看总觉得在寿辰献上白香囊和白腰带,似乎不太妥当,出于好心便出言提醒双双。

“雪地红梅绽,不好吗?而且这是发带缀饰,并不是给太子的贺礼。”

双双没有抬眸,专注于飞瀑的勾勒。

“是奴婢多嘴了,既然不是送给殿下了,奴婢觉得在香囊上题字必定锦上添花。”简司珍又多嘴插了一句。

“那要绣什幺字?”双双淡淡的问道。太子殿下的贺礼,她已差了雁喜去外头置办,这白香囊不过是做做样子,并不打算送出去。

“这…”简司珍一下子被双双云淡风轻的口吻给问倒了。

简司珍突然察觉太子妃并不是真的想要给太子准备贺礼。

之前的墨绿金菊荷包与她手上正绣着的奇岩飞瀑都比这香囊要来的仔细繁复。

还没等她回答,双双已拿起香囊埋头绣着,一针针穿入往上刺字。

雪霁绽清朗,一任香如故。

随着双双灵巧的双手,香囊上的字慢慢的显现出来,简司珍读过书,认出了香囊上娟秀的字体,高兴的击掌而笑。

“一任香如故,这词好生雅致。”

双双不答话,放下针线仔细端详着白香囊。

一任香如故…

她只是随意写下这句词,并没有特殊的意思。若说这香囊拿去送人故意暗示些什么,不如绣给自己,省的被人误会,生出事端…

不是“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那般孤芳自赏。

更不是不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那般自视清高。

这三个月以来,双双曾自省不下十次,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依旧不肯回头去找他。

不想承认是因为她对沈穆时动了心,也不肯承认是她吃醋。

更不愿承认她嫉妒小霜。

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二人两心相许,情深意重,而她,不过是个外来者…

真相血淋淋地烙印在她的心上。

不见,不念。

所有人都盼着她走出北香榭,将太子从小霜的手里抢过来,可胜负早在六年前已定,她毫无胜算,怎样也争不赢。

云秀公主曾对她说过,不争也是争。

但她是真的不想争。

她想要做回原来的自己,想让所有人看到。

她陆双双不是沈穆时眼中那个毒妇,也不是乞怜求爱的怨妇,而是一任香如故的陆双双。

沈穆时爱她也罢,不爱她也罢,她还是她自己。

笑骂由人心自定,则荣辱不惊。

幽闭的小世界终于有了豁然开朗之感,双双轻浅地笑了起来。

简司珍看的不明究里,只不过是个香囊,怎地这么高兴?

看来太子妃对太子用情至深,只是想到太子便这般甜蜜。

简司珍以为双双想通了,脸上也跟着露出欣慰的表情。

午后,双双心情大好,将香囊与丝带搁置在雕花茶几上,独自一人抱着古琴,哼着小曲踱步前往小亭。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重帐之后一个颀长的墨绿身影闪了出来。

沈穆时走到小几前,眼睛紧紧盯着茶几上的香囊与丝带。

雪霁绽清朗,一任香如故,无意苦争春…

在暗示他什幺吗?

她说她无意争宠,那又何故去闯含娴殿?

阿谀奉迎不屑为之,宁可待在寒冷的北香榭宁死不屈。

好个傲气的太子妃。

他不让人送暖龛到北香榭,也不让人送冬衣让她御寒。饮食粗糙清淡,就是想挫挫她的锐气,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受教,不仅不知悔改,还越来越孤傲。

难道陆家没人教她,进了宫就容不得她放肆?

就她这样的脾气,难保不会有一日恃宠而骄。

今日她敢处处顶撞自己,明日她便在御殿上断了头。他只是想好好调教她,。免得以后闯出弥天大祸

可是,当他看到这个气驽钝愚笨的小家伙顶着寒风站在园中时,他的内心酸疼又难受,只想将她揉入怀中好好教训一番。

沈穆时握紧了拳,默默地离开北香榭。

箫声悠扬,云流水连着数日到北香榭外的小亭,独自吹奏。

双双有时候会赴小亭听他吹萧。方才哼着的小曲调,便是跟云流水学的。

箫声暂歇,双双也踏着曲子来到了亭外。

云流水一抬眸,便见到双双披着红底狐毛大衣,笑吟吟地站在亭外。他头一次见到双双笑的这样开心,竟有几分心荡神驰。

之前双双也笑,那那种笑似笑非笑,总是满怀心事,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

今日不知遇上什幺开心事笑的那样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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