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为何那样(288)
就这样打归打,气还是气,直到今天还僵着,没有任何改变。
徐行殊不知,其实亭画也觉得非常烦躁。平日不跟徐行闹矛盾时,她二人很少见面,眼不见为净,她可以安心在屋中作画修炼。结果现在反倒三天两头要被人烦死,仔细一想,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
黄时雨啊呀一声,悟道:“师姐,我想起来了。我们是要去月影湖,是吧?”
他忘掉的事根本没有想起来的道理,黄时雨不过是故意说了一个错的答案,寄希望于亭画纠正他,之后再开了话口便不难了。
亭画怎可能不知道他这点心思,但总这样不说话也不是方法,于是冷冷道:“月轮墓。”
月轮墓,是占星台算出来最适合三人前去的妖邪所在——众人都出动了,怎有占星台门人闲着的道理?不过,要说这工作也很鸡肋,因为他们只能通过地点和前去之人关联,勉强测算出“吉、吝、厉、悔、凶、咎”六个卦象。
三人前往月轮墓,算出的卦象不好不坏,是“厉”,意指危险,但吉凶未定。这已算是还可以的卦象了,现在这种情形,根本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掌门判断的标准是,只要不是“凶”,就皆可发动。
祥云正费力往目的地扑腾着腿,黄时雨食指绕着那写着“厉”的小木牌,将它甩的飞来飞去,琢磨道:“我一直不解,占星台有必要单独另开一峰吗?”
要说其他四峰,决断、锻造、司药、典籍,都各有各的实用之处。占星台除了每年至鸿蒙山脉测天时外,根本说不出有什么贡献。即便如此,一群人仍是争着抢着进去,入峰的条件又玄之又玄,整座峰都透着一股神秘的玄学气息,是以占星台背地里被说“吃空饷的”很久了。
亭画看他一眼。他自觉道:“我知道,师姐肯定要说,既然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欸,小徐行,你那徒弟的卦是什么来着?”
徐行简短道:“悔。”
悔,意困厄忧虑,非要几坏取其轻的话,也算还行了。况且,寻舟同行之人全是青涩的瓜苗子,不困厄忧虑才不正常。
她不知寻舟出动的地点在哪,略有挂心,只不过,这挂心很快便被眼前景象冲散大半。
自从掌门颁布红尘法后,新灵境内,的确少见妖邪身影了。但,与此同时,灵境之外的状况反倒恶化了。尽管法令之中再三强调,是将原先分散的气力聚合集中一些,并不是全然不问红尘间事,然而,不管是六大仙门还是其他小门小派,都不自觉地将绝大部分心力都集中在了这百废俱兴之中的新灵境里。
不能论谁对谁错,这是人之常情。面对惨淡无光、妖邪横行的九界,只觉妖怎样杀都杀不干净,绝望一生,志气也跟着无了。但若是从其中开辟出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新地,至少是有盼头、有希望的。
红尘间的人,能有余力往灵境迁徙的,自可安全无恙,只是离灵境越远,就越听天由命了。
路边倒伏的尸体有的被野兽啃噬,有的被禽鸟叼啄。更有死状惨烈的,被大妖剥去皮囊,吃到一半便不想吃了,红彤彤的半截就这样倒在溪水中,染红了岸边礁石。
这景象在三人眼前一闪而过,很快被落在身后。三人皆未露出任何异样神情,非是她们冷血麻木,只是见得太多太多了。再多的愤懑悲伤也无济于事,心硬了,握着兵器的手便越紧了。
云起云涌中,沉默蔓延,徐行曲臂枕着头,仰天而卧,不知在想什么。黄时雨忽的又撑腮道:“师尊有和你们说过,究竟是如何镇压天妖的么?”
亭画嫌他话多:“总有一天会知道,何必急于一时。”
这毕竟是绝密讯息,天下恐怕只有六大门掌门和零星几人知道。黄时雨悻悻道:“上次访学……好了,我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认真的。师尊是说,要让其他五大门各出一个门派最殊要的重宝,充作‘圣物’,来加固封印。少林昨日已将降魔杵送来了。从前没这样过,难道是鸿蒙山的封印出什么问题了么?”
他若是将这个话题与其他人说,恐怕能聊个三天三夜不停歇。只是在场二人皆非常人,亭画冷淡道:“出不出问题,也与你我无关。难不成出了问题,你能解决?”。徐行更是不接话,仔细一看,不知何时已经仰天大睡了过去。也亏她能这么放心,不怕亭画一脚把她踹下去。
“……”
几经奔波,终于到了月轮墓。
此处本是一个风水极佳的墓地,曾有龙脉路经之说,所以不少后人挪也要将自己的祖宗挪进去,靠自己是不牢靠了,希望九泉之下的老祖宗能念点好,在地下给自己疏通疏通关系。结果妖祸爆发,这里首当其冲被食腐硕鼠占据,祖宗尚未来得及疏通,就各自碎碎平安了,可见时机若是选的不好,福也会变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