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为何那样(290)
黄时雨:“师妹,你要的领头大妖已送达了。”
“我看它也就一般。就是大一点的老鼠而已。”徐行镇定道,“无非是多用些功夫罢了。”
那硕鼠一转身,上面嵌着无数个密密麻麻的紫黑色眼珠子,暴动般四处动弹着,旋即,“噗嗤”一声血肉绽开,自它头顶猛地长出了一截人的死灰半身。那人的面色木然,双臂软垂在头顶两侧,机械般缓缓抬头,目露血光。
好惊喜好意想不到,原来这里才是正面!
“……就算吃什么补什么这也太过分了!”徐行倏地一声闪躲过第一招,道,“这跟天天吃香蕉然后头顶长了一截香蕉出来有什么区别??”
“别说了!”那一招打在山体上,整个地面都在震动,亭画回头一看,脸都青了,“你这乌鸦嘴!”
“……”
唯一庆幸的便是,三人磨合下来,虽不算多么熟练,但也不至于两条腿互相打架了。黄时雨竹棍一敲,使了个“画地为牢”,硕鼠身周霎时长出几圈木荆棘来,刺穿了它的脚心,将它暂时定住。木克土,他尽管用尽全力,也不过只能定住它一个呼吸,正思索间,忽的感到身后一阵狂火之潮席卷而来,即便立马跳开,还是险些被燎掉两根头毛,蹦起道:“你是要杀我还是杀它?!”
“给你留了躲开的时间。”徐行那道火刃正正烧在硕鼠头顶的人体上,那人体从头到尾焦黑了。然而,它本身就是尸体,体内并没有血液在流动,徐行纵使将它烧成这样,也只不过让它变成焦尸、行动迟缓了几分罢了!
亭画站在角落,一双眼鹰隼般注视着那硕鼠的一举一动。
少顷,她沉声道:“这躯体是靠底下在不断供给‘活气’维持动作的。割断它的喉咙!”
要割断喉咙,听起来简单,又何其困难?这鼠妖吃多了人,眼中满是狡诈,心知自己行动缓慢,一旦有受险的危机,便一脚将自己的鼠子鼠孙踹起当肉盾替自己挡。更何况,它心知自己要害被叫破,又怎可能不防着护着?就算能碰到,也要有那个气力割断才行!
还未到一时半刻,三人身上都挂了彩,血流如注,额角生汗。
这样拖下去不行。
徐行眼神一凝,兵行险招,再出剑之前,刻意漏了个破绽。那鼠妖不知怎的,似乎对她一直颇有兴趣,见她终于失手,大喜过望,长嘴猛地暴开,上下张合,竟是将她的左边小腿咬了进去。
它獠牙尖利,没入腿中竟然毫无阻碍,恐怕当即就咬了个对穿,将徐行下半狠狠钉在口中,甚至嚼吞了一下,发出牙齿磕到骨骼的磕绊声。另两人光是看着,脸色就一瞬铁青,齐声喝道:“徐行!”
上面的人体还在动作,不妨碍下面的畸形硕鼠死死咬着她不肯放。徐行感受不到痛似的,只眉头轻皱一下,双手攥紧了剑,如同攥一道尖刺,重重向鼠口刺去,这一下,直接捅穿了它的上颚。
上颚再往上便是连接人体的地方,鼠妖身形难免迟缓一瞬,哪怕是这样,它还是不愿松口。
这正合徐行之意!
她剑法皆是自学成才,根本没仔细看过所谓穹苍剑谱,灵气有余,却无半点匠气。只有天赋,没有技巧,长此以往,也有劣势,那便是太过跳脱飘忽,在面对极小的目标时,总是会偏那么一丁点的距离。而现在这鼠妖紧紧咬她不放,反倒给了她一个固定、稳定的出招角度——不过,别人固定的是地点,现在被固定的是她自己。
电光石火之间,徐行额间红痕暗光一闪,剑身上窜出火焰,她持剑上行,如一道锋利的刀刃,四野之中,倏地只闻一声斩开的细微声音。
即将下落之时,徐行额角一滴冷汗终于淌下来了。
完了。
她感觉得到,又偏了一点!
这毛病从前无伤大雅,她向来不在意,是因为寻常妖物只要斩断要害即死,而且,就算偏了,那她死了再回来也是一样。可现在,还有两人——
正在此时,她耳后又响起了一道相同的、斩开血肉的细微声音。
余烬之后,是漫天的冰霜,徐行转头,看见亭画左手扼着刀柄,右手则紧紧压着左手的手背。那苍白的手青筋条条绽出,将无数细小的伤痕撑得快要爆开,她咬牙往下狠狠按压时,看着甚至有些狰狞。
徐行终于看清了她的匕首,毫无疑问,这是一把饮血之刃,黑色刀柄上嵌着一颗红色宝石,宛如一颗假寐的邪眼。
她近乎是在徐行跃起的下一瞬便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徐行的剑锋过后,便接上她的刀锋,如同光过后即为影。那焦黑人体咽喉处尚未来得及愈合,便被再度创伤,这一次,终于气绝,头颈软垂,轰然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