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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为何那样(579)

作者: 熊也 阅读记录

亭画道:“我也猜到了。”

徐行:“哦。”

“……”

寂静间,亭画忍无可忍道:“你想问就问,别一副这个表情!”

徐行心道,我什么表情?我怎么不知道我又是哪个表情了?我只是盯着你看了久一点,又让你哪里需要忍耐了?

其实,非是什么机密之事,只是她不说,也很少人会去探听罢了。

亭画起初对徐行有那般的敌意,一是她年少无知时实在顾人怨到万分欠抽,二则是她一来就占尽风光出尽风头,三则,就是较为隐秘的事了。和徐行一般,亭画也是年青时的前掌门外出游历时在街边捡回来的,比起徐行这没爹没妈的身世,她的身世要说更差没有,说更好也未必——亭画的父亲,竟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

若让徐行来看,让一个赌狗来当父亲,那当真不如没有。她生到六岁,生母就忍无可忍,带着细软连夜离开了。一沾赌,整个世界便没有其他事可做了,为了让做局能更令人信任,亭画小小年纪便被父亲逼着学骰子、牌九、马吊、盘摊,各类赌术千术,都要学到精通,哪天万一失手输钱了,就要被当众吊起来打。

她不想被打,不是怕疼,只是不想丢脸,于是就只能出千。幸运的是,她很有天赋,不幸运的也是,她太有天赋了。小小的孩子连话都说不清,就要看着眼前因她而输红了眼的赌徒做出形形色色的疯狂丑态,赌咒发誓的有,指天骂地的有,血溅五尺的有,久而久之,她便再也不想与人交谈了。

亭画有着罕见的病症,就必须吃药,但她太小,没有谋生之道,只能从赌桌上抽得一点点微薄的药钱,瘦得皮包骨头,风吹就散,除了出千赌钱什么都不会。然而,即便是这样,也好景不长,十五岁那年,父亲因仇家追杀死在一条臭水沟里,那天下着雨,她的头发被淋得湿透,她裹紧身上的衣服,冷眼看着那青白肿胀的面庞,在想自己现在该去城内的哪一家赌场谋生,正逢这时,身后有人走近了。

“师尊问我,要不要跟她走,她会教我剑法。”亭画面上没什么表情,好似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我问她,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她摇了摇头,笑着说,可能不是好处,但她需要一个传人。”

那时她还不知道师尊是穹苍的掌门,那时前掌门的笑还是真心的。

难怪亭画一副并不想碰那些骰子的模样。徐行不知说什么好,不仅为这身世,也为前掌门。停了停,徐行道:“怎么教你剑法,半路变成匕首了?”

亭画漠然道:“还能如何。剑不适合我。”

“是啦是啦。”黄时雨适时插嘴道,“各有所长嘛,一个擅长剑,一个擅长匕首。不像我,是妖,什么都不擅长,哈哈。”

“……”

剑乃礼仪之器,百兵之君,飘逸游曳,锋芒毕露。一个从小失去自尊的人长大后便要千倍弥补回来,她当然想学剑,可惜,她无法用剑。筹码上的污渍染进了骨血,她的剑,并不张扬耀目,而是阴冷刻毒。前掌门悉心教导了她几年,用尽心血,倾囊相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剑不适合你。”

再半年后,一个拿着半截树枝在访学里横挑三人的天才剑者出现了。

思绪飘飞远去,一瞬又收拢,亭画在心中叹道,徐行啊徐行,你叫我怎样不恨你?

阳光太刺眼,她掩了掩布袍,三人步履匆匆,转至一条荒废的无人小街。默然间,徐行再起话头,道:“方才那个白族……”

亭画斩钉截铁道:“免谈。”

徐行歪头道:“我可是还没说呢?”

“以我的能耐,要自她手上赌走刺甲轻而易举,为何不这样做,你不是很明白么。”亭画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黄时雨负手跟在二人身后,见二人对峙相视,两人脸上都不约而同显露出“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的神情,尾巴毛跟着头皮一阵发麻,苦道,这下完了,谁一句话说不好,等下又要一通大吵。

徐行道:“是师姐说的这刺甲万年库中没有,让我用别的手段取得也非不可,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哦?”这声师姐叫得真是心不甘情不愿,亭画冷道,“那你说,你要用什么手段?”

“很简单,查一查。”徐行整了整袖口,道,“和平条约里早已约定,两族不得无故相杀,不得下手暗害,违者当诛,若少林中当真哪位秃驴用了不太干净的下作手段,逮出来任由那小矮子处置不就是了。以此交换刺甲,你说她不会答应么?”

黄时雨刚想道,这和平条约是虎丘崖一役后才设立的,又怎能拿今朝的剑斩前朝的官,但话到喉头,又猛地想到,在那之前,的确也有和各族签订的条约,只不过后来被蛇族领头的妖族大军率先撕毁罢了。可白族并未参与战役,少林杀的又极有可能是白族这一代的族长,若非要拿这点来做文章,徐行现在是第一仙门掌门,当然算是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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