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为何那样(59)
徐行:“……”
这触感着实让人不太愉快,又黏又湿,宛如被一簇水生藤蔓缠上,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她眉头一皱,想把匕首抽回来,然而,竟抽不动。
血还在淌,已经滴到地上,积成了一个小小水洼。君川抓着匕首不肯放,用一种温和到令人悚然的语气,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道:“我说了,会受伤的。为什么要骗你呢?”
第20章 石中火7三只小狐过家家
不得不说,手沾上鲜血的滋味一点都不好。
徐行直视
着他,他也含笑而对。这笑意与平日里谦谦君子般的笑意并无分别,然而,在此刻情形下竟有种挥之不去的阴冷感。
心脏猛地一停,伴着些莫名而来的愤怒。
真是莫名其妙。
徐行拿着匕首的手微微用力,刀刃顿时更深地嵌入伤口,君川眼睑跟着极细微的抽动了一下,笑也被割裂了一瞬。
“原来是会疼的啊?”徐行漠然地在心里想,“还以为不疼呢。”
寂静间,她开口道:“能放开吗。”
君川道:“看你。”
还问什么,说得好像是她握着他的手往上面攥一样?徐行不欲多话,他不放,那她放好了。于是,徐行眼皮都不抬一下,将左手抽出,掌心抵着他的肩,往后一推。
并未用多少力,君川却从善如流地往后一退身,站直了。那柄已经被血糊的看不出原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的右肩半个清晰的血掌印,黑发也凌乱了些许,真是看起来相当狼狈不堪。
徐行将匕首捡起来,随手用袖袍擦拭,但,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不仅是刀柄上粘稠滑腻,握都很难握住,更重要的是她的手。指缝、指甲、掌纹里全是略微凝固的痕迹,紧紧依附在上面,用布根本擦拭不掉。
她在试图将这些痕迹消灭,免得等下出门吓到小孩,就这么一面略微用力地擦,一面想。
自己睡了多久?还赶得上吗?不过,这还好。原本今夜过去也只是碰碰运气,没什么十足把握。
神通鉴怎么又消失了?是主动切断联络,还是被动消失?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时,还是在那人面前。
她眼前陡然出现一面素白帕子,君川在她三步之外,将帕子递了过来。
徐行还是能听见水流的滴答声。那伤口并未痊愈,甚至连止血的意思都没有,月光之下,君川本就白皙的面色愈发苍白,唇色浅淡,一张脸更加浓墨重彩,只有一双眼极黑极沉。
然而,正是这个时候,笑容比他白天时候要真诚不少——不像被刀戳,更像捡了钱。
“多谢。”徐行礼貌的擦了几下,发现帕子也还是没用,于是丢了,对他道,“有水吗?”
君川指尖一动,水珠逐渐凝结成一团清凉的水球,徐行将手洗净,帕子还给他,道,“不管你有没有事,反正我还有事,先走了。”
君川低头,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认为没有。”徐行微一偏头,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道,“虽然我一向觉得动口不如动手,但明显用嘴巴就能解决的事,又何必动手?”
“是我冲动了。”君川很听教训,叹道,“不该弄脏你衣物。”
徐行:“……”
此人是不是无法沟通?
天上月已越发明亮,宛如圆盘,徐行将短刀收回袖内,拿起佩剑,君川却道:“你要去哪?”
徐行道:“去求神拜佛。”
“真巧。”君川跟没事人似的轻拍折扇,笑道:“我也正要去。”
“嗯。好啊。你去吧。一路顺风。”徐行随口道。
“我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坏人。”君川温声道,“何至于?”
兄台,实话实说,你的脸已经为你的人品加了非常多分了。若是换一个生的没这么美的,早在醒来发现有人直取自己天灵盖时她已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还由得你在这里表演一出“小溪流水哗啦啦”?
徐行和这位精神状况似乎欠佳的神秘人又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阵,最后,她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将剑放下,坐到桌上,伸手遥遥点了点他,道:“如此,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回答得令我信服,今后便任由你来去。如何?”
假的。最多便是不将他当贼来防罢了。
“令你信服,这实在是件难事。”君川含笑道,“不过,舍我其谁呢?”
徐行道:“那便听好了。第一,你来此地有何目的?要做什么事?”
君川摇头:“抱歉。此问我无法回答。”
“第二。”徐行道,“你的真名是什么?”
君川仍是摇头,道:“此问,我依然无法回答。”
“若是我回答算术问题时也能如你一般理直气壮便好了。”徐行道,“第三——你有不得不跟在我身边的理由,这甚至关系到你的性命。是,亦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