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为何那样(618)
亭画停步。
黄时雨费劲地转头道:“你说……”
徐行站在掌门殿的最高处,几乎冷静地对二人道:“不论如何,我们对彼此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能是‘对不起’。”
黄时雨:“…………”
在这一瞬间,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难以掩饰的痛苦茫然。
他似乎想笑,唇角又沉甸甸的,丝毫提不起来。他确实在茫然,为何一切看上去明明是越来越好了,可他却感觉越来越坏,为何拼命想要靠近,却又只能被越推越远,为何明知道有些事是错的,却又不得不做,为什么,为什么?
谁也想不到答案,可眼前的这个问题截然相反。
所以,他说“好”。和亭画如出一辙的回答。
第187章 暖摸头杀X2
自那一日起,三人便对殿中发生的事绝口不提。
除了黄黎外,那姓常的倒是个硬骨头,咬实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期间想要蜕皮逃生,连着伤了十多个穹苍门人,最后被亭画亲手处理了。至于那只老鼠,则是不负所望,说出来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并且很机灵,一天向来只说一部分,断断续续说,断断续续活,这厮在穹苍的铁牢内还能大着胆子周旋拖延时间,除了还觉得有人能为其开出一条生路外,没有其他解释了。
在徐行意料之中,亭画没能查出截下黄族消息的始作俑者。
“连你都能瞒过,又或许能穿过牢中守卫将重犯带出,即便只是‘或许’,也真是很不得了了。我真想知道,那会是谁?”
转眼是秋,碧涛峰的小溪有些枯了,远看时,像环绕山间的一段细细飘带,草木遍染柔黄,风一吹,便倒下身去,不再那样硬棱棱地扎人了。鸟雀在胡乱伸展的枝桠上叽喳乱叫,喜不自胜,似是终于找到了一处无人打扰、自由自在的巢穴,徐行像一条死鱼一样直直趴在草地上,很深地嗅了嗅这不同以往的气息,伸手在自己附近摸来摸去。
亭画冷眼看她半天摸不到东西都懒得将尊脑袋抬起观视,指尖一推,将埋在杂草间的竹笛滚了过去,徐行一把抓到,很是纳闷地举起望天,道:“找不到就继续找,总能找到的。欸,你说,这小玩意怎么就这么难学?不应该啊?”
亭画道:“有什么不应该。”
徐行不解道:“笛子而已,我不应该一天入门,十天精通,三十日成就大宗师,六十日开班授课的么?为何学了这么久,还是吹得令人潸然尿下?”
“学得会就是学得会,学不会就是学不会。这种事没有不应该。”亭画向来是不会安慰她的,冷硬道,“别人也奇怪,为何自己学剑就是学不会。知足些吧。”
“……”徐行很乐观道,“没事。至少我不是垫底。”
这些日子,黄时雨也短暂来过两次。他的伤好得不算快,只能走短暂的一段路,鬼鬼祟祟进来时,正巧撞上寻舟在教徐行吹笛子。其实徐行并不想学,但上手之后发现自己竟学不会,凭什么?她这辈子不知道什么叫做学不会!于是一时叛逆心起,跟这管竹笛偏就过不去了。黄时雨作为同门师兄,叛逆性子也是同个模子出来的,他本想偷偷再走,结果看到那死鱼一张漠然的“你还不滚”的脸,就偏要硬着头皮挺着胸膛走进来。
徐行余光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毕竟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僵局。黄时雨仰头看天,呆坐了阵,跟寻舟道:“喂。给把笛子。”
寻舟自袖中摸出一把木笛丢过去。黄时雨看了会儿,将手指和笛孔对上 ,唇凑上去,心不在焉呜呜噗噗吹了一阵,也没人理,自己觉得有些尴尬,把笛子悻悻放下时,听到徐行忽的叫他名字:“二师兄。”
黄时雨后背绷紧一瞬,低声道:“干嘛。”
“知道你是黄鼠狼,不必一直强调了。”徐行道,“怎么做到连吹笛子听着都像在放屁的。”
“……请滚。”黄时雨木然道,“都说了,我不捉鸡,也不放屁。你别再坏我风评了!”
二人目光对上,都笑了。
这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吧。就算恩没消,仇未灭,心里依旧记挂,但至少脸上看不见了。徐行从前不懂一件事,为何问题放在那,总是不去处理,而是选择盖过,为何有些话可以说开,却总是不说,现在她明白了一些。有些话说了也没用,听了只会叫人伤心。所以不如不说。
这四人组,在碧涛峰来了去,去了来,有时撞上能说几句,独身在此时倒也自在。寻舟的笛吹得极好,亭画对此也信手拈来,不用两日便能完整地吹出一首曲子了,唯有徐行和黄时雨,仿佛上辈子掌管术艺的那半边脑子被摔过,这辈子还没来得及长好,学来学去,最终也只是变成比较闷一些的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