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为何那样(819)
对付这样的人,徐行再有经验不过了。除非将她一剑断首,或者退一步,将她的手、腿斩断,才能阻碍她的行动,否则缠斗再久,也是徒劳。只是,说到简单,做到太难,在剑一道上,自己或许能勉强胜她一筹——而这胜的一筹,也只是让自己现在还能站着罢了。
蔺君手中持着弯钩铁扇,将上头的血甩掉,道:“说你有长进,却仍是不够周全。明明知道毫无胜算,为何还要这样做?”
徐行不语,野火斜刺里陡然出现,擦着蔺君的脖颈飞过。
蔺君道:“你不是从前的不死之身了。会受伤,会流血,会疲累,会站不起来,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发觉吗?你不是白族,也不是人族,没有火龙令,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个被情感冲昏了头脑,彻头彻尾的庸人罢了。”
徐行本人还没什么反应呢,野火身上的火焰就陡然向上一窜,剑灵发出一声极其恼怒的尖啸,一副听不得这种话,气得恨不得立刻烧死对方的模样。然而,蔺君的目光落在剑上,微笑更深,神通鉴立马又怂地缩回去了。
徐行耳聋了似的,全然听不见她的话语,只是一味进攻,蔺君躲闪了几十招,终于还是伸掌攥住了她的剑锋,温声道:“小行,你当真要逼我杀你吗?”
这句话,徐行倒是听到了。
并且,她听笑了。
“要杀就杀,怎么算我逼你的?上一次也是我逼你的?”徐行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兼之嘲讽,兼之怜悯,万分虚伪地假笑道,“是活了太久,记性不太好了?为何还要装得一副师徒情深的样子,虎丘崖之时,你不是骂过我了吗,‘一介妖族,你够配是吗?!’破口大骂,骂的差点连在外面待着的二师兄都听见了。事到如今,真正用着妖族天赋的人是谁?哦,是我理解错你的意思了,我本以为你是骂我,一介妖族装什么好似很懂人的感情一样,原来你说的是天赋啊。怎么了,你才够配是吗?”
她话音刚落,便被重重按进了地里。
这一下,是真的毫不容情,她被按着后脑勺狠狠砸至地面,几乎眼前转瞬便一片昏沉,耳旁嗡嗡作响,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自口鼻处遏制不住地滴落下来,血糊透了下半张脸,一张口就渗进唇缝里,一股带着腥气的铁锈味。
她看不见蔺君的神色,只听她在头顶上语调如常道:“现在激怒我,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徐行想仰头,想爬起来,后脑勺上那只手却压的她动弹不得,呼吸困难,再要用力,浑身的骨头都咯吱作响。
这实在是个很屈辱、很吃教训的姿势,看着实在太狼狈了,要是放在从前,徐行脊骨断了也得把脑袋强行抬起来。而现在,她干脆就往地上一趴,不起来了。脑袋上力道一松,竟有些不合时宜的愕然,似是不知该不该继续施力了。
“你在拖延时间,真巧,我也是。”徐行的声音埋在底下,闷闷的,她缓缓道,“活得越久,就说明越无所不能,越不会出错,越能当掌门了?那依我看,不如让六长老在莲花池里养的乌龟当。我虽不记得六长老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那只老乌龟……大名叫建宗……有史可载!”
她左手的小指微微发烫,似有蓝色的光华一闪而过,眼前,狂花乱舞,一道锋锐至极的水刃迎面袭来,蔺君被迫放手,就在此时,地面再次震动了。
这货真价实的震动,比徐行用石雕伪造出来的地鸣还要剧烈百倍以上,肉眼甚至可以看见狐族禁地旁连绵的山正在不断位移,地面皲裂开一个硕大又漆黑的裂缝,足可将人吞噬,这下无论是谁都自保无暇,就算想打也没法打了!
尖锐的啸声中,蔺君格开那道水刃,仰头遥望,眉间微蹙。
鸿蒙山脉上已萦绕着一丝不详的火红烟雾。
……填石,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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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可真够剧烈的。”一个肥墩墩的狗型铁块跳了跳,张口道,“这边是灰烟,那边是红雾,主人,看不清呀!”
这铁块一看便是出自白族的能工巧匠之手,只是不知为何做成这么一个罕见的肥狗模样,若不是前后有头和尾巴,看上去和一朵云团没什么区别,令人见之困惑。
在其身旁,一人骨节有些嶙峋的手指将竹笠丢开,露出一张两颊有些凹陷的消瘦面庞来,一双眼仍是烁烁如星,朗朗有神,似乎前方不是什么打得昏天黑地的龙潭虎穴,而是再无烦恼的桃花源地。
“祥云,我总觉得此地有些眼熟。”黄时雨沉吟道,“莫非我其实来过这里?”
祥云习以为常道:“主人,你都来过几十次了。守卫都认识你了。只是你每次都不认得她罢了,她还以为你是故意的,上次还揍了你一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