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易拾阳光(2)
“少爷,这位姑娘只是昏倒了,真没事……”黑客块头忍着痛向愤怒中的男孩解释。
“你胡说!”男孩睁着貌似不大的眼睛冲着男人继续狂吼。
男人显然被逼无奈,这样耗着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少爷,冒犯了……”男人说着,扛起少年就向着门外走,“你放心,她真的没事。我保证阿虎一定会等到那位姑娘醒来,现在先生要你马上回去!”
“你放开!——小涵!你醒来啊!——快点来救我喔——”少年在大块头的背上狂抓,逮到什么都当攻击利器。于是,最后——他依然被带走了,没有看着她醒来。她第一次被他丢了,丢在那个黄叶风化的季节,北风吹走了一段过往,吹走了一个关于温暖的纪念。
当然说大块头,他被男孩抓的血肉模糊,那叫一个凄惨啊:你大爷的,俺们柔柔滑滑的水嫩肌肤啊!再到后来,大块头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见到男孩就躲得远远儿的,娶了媳妇后,这个现象才稍微缓解。
只要一眼,好不好——快点来救我喔。这是他临别对她说的话,一句没有得到回应却记了六年的话。男人自嘲的笑笑,是的,一个男人,18岁成年了,褪去当年青涩,把一个记忆中的女孩放在心里六年的男人。他依旧爱笑,爱闹,爱闯祸。家里的老头说他一天到晚疯疯癫癫地,没个正经,都要上大学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但他知道,从学会妥协的那一年,就已经长大。那是你们的易铭晨,却从来不是我要的。
一个人躲在黑黑的屋子里想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段过去。是不是当时我没有遇到她,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意外?那是一个意外,从未料想到的事情确实发生了,像梦魇一样缠了他几年。
“小晨——下来准备走了”妈妈柔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哦,马上!”他倏地站起来,掩门,上锁,转身,离开。
关掉了一个属于回忆的世界,关掉真正自我原型的世界。
今天,他要上大学了。
凌远基地——
“小晨,吃的不好一定记得要回家哦,周末什么的,别到处乱跑,回来妈给你做海鲜丸子,记得……”惠仪瑜絮絮叨叨的重复着早已叮嘱了千万遍的话。
“好了好了,记住了,放心吧,回去吧”易铭晨睥着眼睛,放低声音,冲着车上的满含泪水的老妈摆了摆手示意可以离开。
惠仪瑜听了更止不住眼泪,戳了戳身旁的一直阴着脸不说话的易暮坤道,“孩子第一次离家,你就不能婉和点?”
易暮坤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易铭晨,“别给我丢人”
“嗤!要丢也是丢我的,放心,不会辱你易家门风”易铭晨斜着眼睛看远方,漫不经心地说着。
“老刘,开车——”易暮坤觉着再和臭小子呆一块都感觉窒息,吩咐司机开车。
“嘿嘿,慢走,不送!”易铭晨冲着疾驰而过的汽车大喊。
“爽!总算不用看老头的脸色了”他拖着行李缓缓悠悠地穿过大门。
既已注定你我今生牵绊,不论你在何方,我总能把你找到!
分离了,相遇了,但是可以回到过去吗?
“你好,同学?”阳今涵瞪着眼睛看着面无血色的陌生同学,真是莫名其妙,刚刚准备看公告栏,就感觉到这个人一直盯着自己,浑身说不出的不舒服。于是她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易铭晨被她拉回现实,太离奇了,这个女孩长得和记忆中的小涵一模一样。这是当年那个给他第一缕阳光的小涵吗?
他的过去是灰色的,即使选择排斥了全世界,也注定撑着孤独的灵魂渺望世界,是小涵第一次拯救了他,人在绝望中生存下来却在幸福中脱离,选择遗忘那些悲伤却不代表它们从不存在。他不知道自己面对这样心心念念了六年的脸是怎样一种反映。
惨白的像是刚从太平间里拖出的火葬遗体,上齿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攥着拳头,发出一种疑虑又带有希望的声音,低低的:“你好,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这是他的声音吗?自从18岁以后一直以男人自居,不再是以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了,他要变的强壮,不管戴上了属于哪个世界的面具。万一这不是小涵,万一是自己脑子里出现了幻影,万一……
“你好,我叫阳今涵,请问……”女孩爽爽朗朗的声音震得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阳?阳今涵?——你——你”易铭晨带着质疑的语气问她,小涵不是叫李今涵吗?
“嗯?”阳今涵显然被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看的毛骨悚然。是的,那是一种期待的目光。咦?期待?——这个陌生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反映呢?见过搭讪的,可没见过这小子开门见山的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