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探花多娇媚(1070)+番外
不知为何。
冷汗顺着徐青山的脊梁骨慢慢淌下来。
“小的只得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就在一个多时辰前,他喝了点酒睡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喊出了一句梦话。”
“他喊什么?”徐青山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头一颤。
“他喊——”
暗卫胆战心惊地看徐青山一眼,“老侯爷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徐青山一把揪住暗卫的衣襟,声音剧烈发抖,以至于听上去异常的沙哑和怪异。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说,虎毒还不食子。”
世界,仿佛被按下消音键。
徐青山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手一松,整个人跌坐在竹榻上,一动不动,像根木头。
暗卫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一把拦住想冲进去的麦子,冲他摇了摇头。
帐里。
徐青山咬着牙,浑身哆嗦。
这天怎么这么冷,得多穿一件衣裳了。
他起身去找,却猛的摔倒在地。
他手脚并用的想爬起来,爬不动,手只得去撑木椅,一滑,又摔了下去。
额头与粗糙的椅背一碰,血流下来,配着他那副表情,有点像地狱里爬上的恶鬼。
他也不在意,跌跌撞撞的爬过去,一把拽下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忙不迭的披上。
不够!
他用力的抱住了自己。
“二叔,我还是冷!”
“……”
“你替我掖一掖被子!”
“……”
无人应他。
两行泪,无声落下来。
所以,真正射出那一箭的,是他?
所以,你到我梦里走这一遭,是要我不怪他?
为什么?
徐青山试图大声质问,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勒住了喉咙。
那只手收缩,收缩,再收缩。
他困难的大口大口喘气。
喘不过来。
就这么死了也好!
他心想:“就这么死了,多好!”
小时候,他练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练不好,祖父的鞭子抽上来。
二叔一边用身体护着他,一边恳求:“父亲,孩子还小,别打,慢慢教。”
“打在他的身上,疼在我的心里,可不打不成器啊!”
祖父,你真的疼吗?
如果真的疼,为什么那一箭,你还会让人射出去。
他是你亲儿子啊!
那么,二叔你呢?
那一箭穿透你的颈脖,你不疼吗?
如果疼,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不怪他呢?凭什么不怪他?
徐青山突然森然一笑,笑得悲怆,笑得愤怒,笑得眼泪滚滚而下。
“二叔,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
我……
该恨谁呢?
我……
该同情谁呢?
我……
以后的每一日,每一夜,还会有片刻安宁吗?
第786章 二皇子过生辰
宫里,靖宝随着提灯的内侍走回院子,院里掌着灯,几个宫人正等着她。
“都去睡吧,我这里不用侍候。”
“是!”
等人离开,靖宝掩上门,净面洗漱后,将怀中团成一团的纸放灯上点着。
不用再看,每一个字都刻在她脑子里。
如果她推测的没错,这一计应该是顾长平的手笔。
他来了!
躲在这四九城的某个角落里,为她筹谋,也为青山筹谋。
连日来的心神不定一下子烟消云散,好像又回到了国子监,哪怕他们几个再调皮捣蛋,把这天都掀了,他总有办法稳稳的接住他们。
“我如今也是有依靠的人了。”
她轻声对自己说:“那么,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
深秋,天亮的晚。
蒙蒙一片暗时,李从厚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上朝。
王中匆匆上前:“皇上,前方战报。”
“读!”
“昨日夜间,北军突然往后撤退三百里,寅时,徐将军率大军开拔。”
李从厚眉头紧皱,“李君羡为什么往后退,不应该啊?”
王中忙道:“徐将军他们分析,要么是粮草跟不上,不得已而为之;要么是引敌上钩,故意为之。”
李从厚冷笑一声,“多半是顾长平的手笔,早朝过后,命太傅和王子澄到我御书房来。”
“是!”
王中躬着身子伸出一只手:“皇上,时辰到,老奴扶皇上上朝。”
刚出寝殿,却见一宫女撒腿向这里跑来。
跑到近前,宫女扑通一声跪下:“皇上,靖姑娘病了,托奴婢来向皇上告假。”
王中见皇帝不说话,忙道:“昨儿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就病了。”
“回公公,靖姑娘房里的灯,夜夜点到天明,怕是劳累的。”
这时,李从厚才极轻的“噢”了一声,“朕命你们侍候,为什么不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