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满春夜[港](190)
赵蔓枝咬唇,陈述的口吻,“你没醉。”
回答她的是鼻腔酿出的一声“嗯”,闷闷的,像是琴键的重音。
庄又楷停在她腕骨的手向上攀援,摩挲过掌心,最后捏引着她的手指靠在自己唇畔,轻轻吻下去,“所以呢?你要走吗?”
他一边吻,一边抬眼看向她,分明是臣服的姿态,眼神却不容拒绝。
酥麻由指尖蔓延到全身,赵蔓枝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心都在颤栗。
半晌,她轻轻蜷起手指,“庄又楷,不要这样,我们……”
“你又要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是吗?”庄又楷早已料到她的说辞,眉稍稍抬起,一副混不吝模样,“别害怕,我不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跟你说话,你不爱听的话,就一句也行。”
他靠过来,唇错到她耳后,白日还冠冕堂皇说着行业前景的矜贵嗓音,徐徐吐出四个缱绻至极的字眼,“我好想你。”
仿佛一把火把她点燃,烧得只剩灰烬。
她僵硬的身躯不知何时放松了下来,软软地承托住他,像一团温柔的云。
“你说什么?”她明知故问。
庄又楷把住她不盈一握的腰,俯首埋在她肩头,“想你,很想你。”
“好挂住你。”
“一直都是。”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贴得很近,两颗心脏隔着薄薄的布料同频共振,扑通、扑通。
她颤抖着,缓缓伸手攀上他的背,回应了这个久违的拥抱。
以前赵蔓枝总觉得庄又楷这人吃软不吃硬,没想到有一天,这招对自己也很受用。
他什么都不做,反而让她的挣扎无法适从,尘封已久的委屈与酸涩,慢慢在心间化开。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要那样做?”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雾气弥漫的春夜,忘不了树梢上摇摇欲坠的月亮,忘不了她如何一步步从留园离开,哭得不能自已。
第一次把心完整地交出去,却换来他那样狠绝的伤害,怎么可能轻易翻篇。
庄又楷眼底暗了暗。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她过这道坎。
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谙熟于心的雄辩技巧,都没法让他胸有成竹,因为他真真切切地伤了她,往她最脆弱、最在意的地方,狠狠地扎上几刀。
实在是没立场求她原谅。
但是这一篇必须要翻过去,那些肮脏到不想让她知道的往事,也不得不重见天日。
“你还记得Ada吗?”他忽然问。
赵蔓枝不知道这之间有什么关联,懵着点了点头。
“当年霖哥的车在港珠澳大桥起火爆炸,她逃出生天,手上有一段录音,能证实那日事故是庄又梁设计的。”
而庄又梁背后是陈沛珊,她再清楚不过。
“本来按计划Ada也该死的,但霖哥察觉到不对劲,让她赶紧下了车,自己却没逃出来。这之后,陈沛珊就围追堵截,想找机会把她灭口,所以那几年她不得不疯狂炒作和我的绯闻,为的就是告诉陈沛珊,她有靠山,不可能不明不白被她害死。”
庄又楷说着,语气愈发沉重,“可是即便如此,随着她掌握证据的事情被陈沛珊知晓,Ada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她经常收到附着子弹的恐吓信,家里也会莫名失窃。她承受不住,不得已向我求援,打算逃到国外去。”
“我也以为逃到国外陈沛珊就能收手,但事与愿违,她竟然疯到勾结黑。手。党买。凶杀。人。”
“就在你刚从半山别墅回来那几天,Ada死在美国,我甚至不知道她如何下的手。”
赵蔓枝听到这兀然心惊,忽然能理解庄又楷当时的无奈。
如果换成她去瑞士,说不准也会有同样的遭遇。
她深吸一口气,“那你故意跟我提分手,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当然,所以你离开后,她曾经为了逼我放弃爷爷留下的遗产,威胁过要把你解决掉,我甚至都打算在她拟好的公证书上签字了,却出了另一桩事。”
庄珮仪被诊断出急性白血病。
在需要配型和输血的紧要关头,大家才发现,原来庄珮仪并非亲生。
庄兆诚气得当场就给了陈沛珊一记耳光,再怎么哭诉求饶也没用。
那时候庄震业刚去世不久,家里乱得一地鸡毛,关咏琳的意思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先压下去,等安顿好再说。
结果陈沛珊打算跟奸夫出逃,正好被庄又楷设计,被抓了个正着,对方是有名的黑。道势力,陈沛珊在庄家的期间,转移了不少资产。
如果庄又梁真的上位也只能沦为他们的傀儡,后果不堪设想。
“最危险的时候,子弹就离我几公分,不过好在被警方制服了。”回想起来,庄又楷仍要捏一把冷汗,“那是我唯一一刻庆幸你不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