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橘[久别重逢](147)

下一刻，梁婧毫不犹豫将李乐塞到她母亲的怀里，她的面色沉冷，阴雨一样，与她母亲说了几句话。

李素的外婆显然也是犹豫不定的，她拉了梁婧几下，被梁婧甩开。

梁婧似乎是对着她母亲尖声喊了几句，奈何周围太嘈杂，李素和徐慎都听不真切。

可他们看的很清楚：李乐显然是被突然发脾气的母亲吓了一跳，她圈住外婆的脖子，将脑袋藏到外婆的身后，一动不敢动。

徐慎显然察觉出，梁婧在对待他的态度上，并不如李岩明朗。

他悄无声息将李素往自己身后护了护，严阵以待。

三十秒的红绿灯很快结束，李素的外婆抱着李乐调转方向，往回走。

两边的人潮，团团挪动，往对面涌。

梁婧首当其冲，疾步如飞地穿过马路。

她气势汹汹，她怒火中烧。

徐慎敏感地拉着李素，往后退了几步。

“你给我站住！”梁婧指着徐慎的脊梁，尖声喊他：“你松开我女儿！”

流动的人群，好奇地看向梁婧，有几个甚至停下来，跟着梁婧，往回走。

徐慎很确认今天绝不好收场。

他将李素的围巾拉高些，挡住她的脸，他疾声嘱咐李素：“你先走，你去找你爸。走。”

徐慎急推了推李素，可她僵着身体，木杆子一样杵在原地，没有动。

“李素，你听我的......”

“不，徐慎，”李素的目光打在徐慎身上，异样坚定：“我已经逃避7年了，我应该面对。”

那些淤积脓疮的伤，在她心里，跟着她一起长大。

她一直知道，这是不对的。

李素拧着头去看梁婧，她的目光倔强，许多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沉又痛。

眨眼睛，梁婧已经冲到两人面前，她对李素的存在视若无睹，举出手，对着徐慎的面门，狠狠地扇了他几个巴掌。

“啪——啪——啪——”又脆又响，光是听着都觉得疼。

闷声硬挨了几抽，徐慎冷白的脸上瞬间肿起几道红指痕。

他逆来顺受地接受，又悄悄扯过李素，紧紧将她挡在身后。

他既怕梁婧会迁怒李素，更怕梁婧的这幅表情会吓着她。

“你还有脸出现在我们家面前？”梁婧指着徐慎的脸辱骂他，两个鼻孔呼呼煽张，她原地左右走了两步，一副完全没解气的模样。

她抬起手，接着又往徐慎的脸上抽，边抽边骂：“你这个罪魁祸首，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死？你还敢出现？你还是个人吗？”

“啪——啪——啪——”十几个巴掌，毫无章法地乱扇。

抽到徐慎的耳蜗，鼻梁，抽的徐慎耳边嗡鸣，两行鼻血涌出来，嘴角也破了。

徐慎没抵挡，也没躲闪，梁婧的个子不高，他甚至微低了低身子，去迁就她，任她发泄。

他没有为自己争辩，一副任打任骂的懦性。

梁婧看他脸肿起来，狼狈不堪，明明被打的很惨，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快，甚至有种拳头砸进棉花里的无力。

她连连冷笑，只恨不得戳到他痛处。

胸膛沉沉起伏，梁婧终于想起了徐慎的死穴，她一反常态地静下来，扯起一抹古怪的笑，似诅似咒道：“我告诉你，我还没死呢，你这辈子别想跟李素在一起。”

低头眸，波澜不惊的目光，瞬间阴冷地抬起，徐慎看进梁婧的眼睛，态度强硬刻薄，压在她身上。

“阿姨，你要打我要骂我，我无怨无悔，但你如果觉得，我的默默承受，是因为我对你心有亏欠，那你可真是太擅长自欺欺人了。”

徐慎心里最恶毒的话，无穷无尽地往外冒。几乎能将人溺毙。

心底深处，他对梁婧，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顺从，或者说，因为他太了解梁婧对李素的冷与热，他有多能忍，就有多怨恨。

“你是觉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我们，你就能得意解脱了吗？”

“对，你最痛，你最苦，那是你十月怀胎的女儿。所以呢，因为你最爱她，你的错就不算数了是吗？就该由我们来承担一切？”

“你太可笑了。你甚至都不敢看到我跟李素站在一起。可是你凭什么干涉？李素是你女儿，李素也是她自己，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做你的傀儡，更不会替你背负那些愧！你死心吧！”

几句话，把梁婧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她气的浑身颤抖，她又一次指着徐慎，可指尖不停地颤抖，眼眶慢慢蓄满泪，她紧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

梁婧不再与徐慎这么个外人纠结，她绕了几步，去抓李素的手，将她往自己这边重重一扯。

“走！跟我回家！”梁婧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素，一下又一下地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