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锈[悬爱](299)
他们把道乡和滨湖苑的这两套房子都里里外外清扫一遍,辞旧迎新。
不止如此,他们还去了墓地,她把宋拜山和杨翠兰的墓好好理了一番,跪在他们墓前,把打印下来的案情通报和纸钱一起烧过去。
纸灰随着一阵风扬起,宋思听抬起头,跟着白烟袅袅的指向,看着苍蓝的天:“奶奶,爸,我们都过个好年。”
李牧迁跟着她向着墓碑一起磕了个头。
从他们坟前离开,李牧迁带着她,来到他妈妈的坟墓前。
此前她从未来过,有点陌生。过来的时候,却看见个熟悉的人——李逢秋也在,安静在坟前坐着,看见他们过来,远远招招手。
走过去,三人一起上了香,烧了纸钱。
李逢秋问他们:“过了年就要走了吗?”
宋思听点点头:“差不多。”
“挺好,出去闯荡闯荡,老窝在这里,也挺没意思。”李逢秋叹了一声,背身仰脸,不知道看天空的哪里。
他们陪着他静静站了会。
看日薄西尽,塞北残阳笼罩下被冰封的皑皑辽阔大地。
“走吧,”李逢秋歇了目,回过神来,精神又抖擞开,“回家。”
“过年去。”
年是在冰城过的,大年夜,李逢秋下厨,李牧迁打下手,做了不少菜,琳琅摆满一桌。
吃完饭,李逢秋还给宋思听包了个厚厚的红包。
她这次大方收下。
吃完年夜饭,外面爆竹声响,宋思听出去看热闹,看着看着,李牧迁不知什么时候搬出爆竹和烟花,带她到江边放。
红色纸衣噼啪炸开的一瞬间,他在她后面叠着她的手,捂着她的耳朵。
手指感受到异状,宋思听扭头,对上他在夜色中被烟花和鞭炮火光染亮的双眼。
一枚金制的素圈套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不是求婚,只是想送你一枚戒指。”
李牧迁环着她,低声道。
宋思听伸手,看着素圈上精致典雅的纹样,她笑着说:“其实你现在求婚我也会接受。”
“不想那么草率。”
李牧迁摇摇头,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后颈。
“那还要多隆重?”
宋思听看着眼前还在燃着的鞭炮和炸响的礼花,还有手上,颇有分量的金子重量。
李牧迁没回答,他轻笑,拉过她的手,十指交扣时,他无名指上同款素圈硌着她的指根。
不管怎么,这总归都是一个好年。
旧的事物彻底过去,新的未来不管怎么看都是好的。
雪还没完全消的时候,宋思听接到张裘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他说,黄炎想要见她一面。
有些话,他想问问她。有些事,他想和她说。
这天李牧迁满课,宋思听没有和他说,自己一个人去了。
探望室,宋思听隔着玻璃坐下。
另一边,铁门打开,带着的手铐的黄炎被警察带进来。
宋思听看着他,能明显看出他瘦了不少,胡子也没怎么打理,眼下都是乌青。
她沉默着,直到他坐下,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起面前电话。
宋思听也跟着拿起自己面前的,贴在耳边。
“认不出我了吗?怎么连声黄叔叔都不叫?”黄炎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宋思听抬眼,对上他在玻璃那侧的笑。
她看着他,没说话。
黄炎见她沉默,他的笑容敛回。
宋思听这才开口:“找我什么事?”
“我想了很久,还是没明白,”见她
这个态度,黄炎也就不再磨叽,直接切入正题,“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我杀了宋拜山。”
“毕竟他还活着的时候,我和他关系确实还不错。”
他笑了笑,笑中带着点苦。
宋思听索性和他坦白:“其实直到你亲口承认之前,我都无法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凶手。”
“不知道是我,你就敢诈我,胆子不小,”知道结果已定,黄炎也不再纠结,这话说出口,或许是带着笑的原因,有几分爽朗,“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赢了你老子,输在你手上。”
此时他说话,少了很多在山脚的怒气,带着大势已去的坦然。
宋思听听他吐露的这些,还蛮疑惑,为什么他总要拿输赢来评判事件。
谁都没有输,谁也都没赢。
生活不是成王败寇,此消彼长,不是你过不好了,我就好了。都是活给自己看的,不同人生,不同苦难。
但她没有开口反驳,而是问起他叫自己过来的目的:“你想要问我的,就这些吗,那你想要告诉我的,是什么?”
“其实你说不说都无所谓,而你想知道的,是我究竟在什么时候骗了你,对不对?”
话音落下,宋思听见他阴晴不定的神色,知道自己猜对,她扯了扯唇,手肘支在台子上,凑近了玻璃,看着他,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