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阴湿师兄殉情前(146)
眼前似乎浮现出了深夜里,大师兄挑灯写书的场景。
宁汐美滋滋地将书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兴致勃勃地模仿上面小人的动作招式。
抱元守一,归气入海,凝神一点,如会贯通……
书写心法口诀的字迹清雅飘逸又不失端正,宁汐看了一会,突然愣住了。
这笔迹好像有点眼熟。
是在哪里——
【宝宝爱我吗?】
记忆中玉简上猩红如泣血的画面一闪而过。
书册“啪”地砸在桌面。
宁汐不可置信地盯着那行字看,过了一会,慌张地从怀里掏出玉简。
炼器峰替她修好玉简之后那血字就没有再出现了,但宁汐留了个心眼,把当时的对话记录都用玉简自带的留影阵法保存了下来。
淡白珠光亮起,如同记忆中一样阴森诡异的字迹再次浮现,虽然有些刻意的扭曲,但温和但内藏锋芒的笔锋走势、收笔时微微上挑的特征都与书册上的别无二致。
宁汐的大脑“嗡”的一下空了。
视线
反复在玉简和书册之间游移,宁汐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直到眼前几乎出了重影。
内心心乱如麻,宁汐紧紧捏着玉简,掌心都沁出了热汗。
为什么大师兄的笔迹会和来骚扰她的诡异血字一样?
是巧合吗,还是……
对了,之前她去炼器峰的时候,器修弟子也说大师兄特别擅长炼器。
一旦抽出了怀疑的线头,所有曾经被有意无意忽略的不对劲雪崩似的朝她滚落。
她的玉简从未有人碰过,除了在野葫芦庙里大师兄借她的玉简发出了求救讯息。
难道是那时就被动了手脚……
不不不,接触的时间那么短,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在她的玉简里设下法术。
而且大师兄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可若不是,这一模一样的字迹又怎么解释?
……
其实,真的不可能吗?
宁汐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大师兄真的那么无懈可击吗?
她真的认识真正的大师兄吗?
风月楼内那样残酷镇杀厉鬼的手法,对待林鹤凝和奎木狼时的冷漠态度,还有毫不犹豫折断卫书的手指……
说起卫书,宁汐猛地一抖。
那一次她被卫书设计陷害后又离奇得救,次日卫书便死在了妖兽余孽的爪下,她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她也私下找过其他弟子询问,但都没人知道只以为卫书是遇到了流窜的妖物,连尸身不完整。以至于宁汐都以为那次绑架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了,尤其在得知自己是妖身之后,她还怀疑过是不是当时自己狂性大发、直接杀了卫书而不自知,毕竟她有过类似经历。
可,如果不是呢?
谁还能与卫书有这样的仇怨、又能时时刻刻牵挂她的安危?
答案呼之欲出。
宁汐却遍体生寒,不愿细想。
夜风透过半开的窗棂吹进来,携带着淡淡的白樱香气,从前令她无比熟悉安心的气息此刻却变得像身死之人腐烂的臭味,犹如阴魂不散的厉鬼一般将她紧紧包裹。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季节,宁汐的后背却已经被热汗浸湿了。
她一动不动地坐了好半晌,直到又一阵风吹过,她突然被冻得一阵哆嗦,打了个喷嚏。
声音惊动了还在净室内的人,哗啦水声停了一瞬,大师兄一贯如春风和煦的声音传来:“师妹怎么了?”
宁汐的思绪被打断了,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她立刻做贼心虚地将玉简收紧怀里,讷讷道:“开窗冻着了。”
裴不沉轻笑一声:“那赶紧把窗子关上吧。”
宁汐“嗯”了一声,关上窗,心里突突地发跳,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到了净室前。
大师兄的屋子布置得很符合他的气质,整洁规矩,雅致清净,仿佛佛家人修行的雪洞一般,挑不出丝毫错处。
连净室的纸门都用墨笔绘着一副海上生明月图,此刻透过静室内暖暖的浅黄烛光,水波荡漾,像是那汪深海真的流动了起来。
透过薄薄的纸门,能看见大师兄半个身体的轮廓,他似乎正坐在浴桶之内,手探进热汤之中,缓缓地搅动着什么。
她的影子也映在了纸门之上,里面的水声停了一瞬,随即她听见大师兄克制不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水声响得更剧烈了,水花飞出浴桶,好几滴甚至溅到了纸门之上,星星点点的濡湿。
宁汐心烦意乱,来不及分辨大师兄究竟在净室里做什么,只想把满腔的纠结问个清楚明白:“大师兄,我……”
里面的裴不沉又倒抽了一口气,过了一会才开口,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的沙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