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阴湿师兄殉情前(202)
魏旭似笑非笑:“你才看出来?她本来就不是表面上那么柔弱。”
宁汐深以为然地点头:可不是嘛,之前她和魏旭吵架,惹毛了南宫音,被后者一句河东狮吼,吓得到现在都还噤若寒蝉。
不过往好了想,至少魏旭能和她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不再鸡蛋里挑骨头的找茬了。
宁汐吃完蘑菇,把木枝扔进火堆里,又瞄了一眼身边烧火的高马尾少年,心想怎么能有人能让她一见面就这么讨厌呢,上一个和她一碰上就不对付的还是赫连为那混账。
想起赫连为,她就立刻想起了风月楼的唯娘,犹豫片刻,她往魏旭那里挨近了一点:“你是昆仑丘门人?”
魏旭生了一双桃花眼,弯眼瞧人时很有几分诱惑的姿色:“怎么,现在对我感兴趣了?”
宁汐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哼。对,我是。”
“那你知不知道有关赫连为的事情?”
魏旭将手里的干草枝转了几圈,笑意盈盈的:“知道啊,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宁汐想了想,谨慎试探:“他有没有说过,他进昆仑丘之前的事情?”她想弄清楚赫连为到底为什么要把亲生母亲的魂魄炼成厉鬼。
“你问哪一件?是他有个屡考不中、只能吃百家饭混日子的穷酸书生爹,还是为了供养一家老小只能自贱青楼用卖肉钱养活儿子的生母——你想听哪一件?”
宁汐瞠目结舌。
少年还是笑着,瞳孔在烛火下近乎妖异的深红:“是你要问的嘛,现在又不说话?吓到了?”
宁汐噎了好半晌,心里莫名有些沉重。
她其实与赫连为的交往不多,也并不了解赫连伯父伯母究竟是怎样的人——其实细想也有端倪,赫连为那样扭曲古怪的性格,怎么想也不该是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中长大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整个昆仑丘的人都知道。”魏旭云淡风轻地冷笑,“之前赫连含山还活着的时候,早把那小子的破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赫连含山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宁汐记起来这是赫连为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兄,后来无故暴毙,还连累大师兄被怀疑是杀人凶手。
宁汐咬牙,忽视心中那些奇怪的不适感,继续问:“那赫连为平日里有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魏旭挑眉:“比如?”
“比如,周围有鬼物,或者邪法出没的痕迹。”
魏旭收了笑,看着她,轻轻松松碾断了手中的枯草:“我就是个普通弟子,赫连公子即将是昆仑丘的家主,我怎么会知道他这么隐秘的事情?”
也对。宁汐说不上来失望还是意料之中,摆了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要同别人说。”
魏旭眯起眼:“可以啊。你求我。”
宁汐:“……神经。”
她拍拍屁股站起身,回到南宫音身边坐下,抱臂准备打盹。
魏旭的面容隐在黑暗中,阴晴不定地看着少女的背影,过了好一会,才起身熄灭火堆。
秘境之中有妖兽出没,彻夜的火光可能会吸引来不速之客。
即使是睡着了也有危险,他从前就听过,有种邪物会侵入人的梦境之中,食人神识。
他一边踩灭火苗,一边拿烧火棍驱赶附近空地上栖息着的密密麻麻的红眼乌鸦:“哪来这么多晦气玩意。”
*
宁汐靠在柴火堆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似乎又回到了除夕那夜,只是这一回她没有喝醉,屠苏酒被好好地放在一边,反倒是大师兄面色酡红,趴在桌子上难受地哼哼。
梦里触感无比真实,耳边隐隐约约响起的歌唱声,帐外呼呼的风声与篝火柴枝燃烧劈啪作响传入耳中,令宁汐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实。
她下意识朝眼前的人走过去:“大师兄你怎么了?”
裴不沉脑袋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露出的一截耳廓通红,在火光下看起来薄如蝉翼,连血管绒毛都清晰可见。
“我不舒服。”他的声音混沌,带着酒醉后特有的大舌头,听起来黏黏糊糊的,“想吐。”
金丹修士也会喝醉吗?
宁汐困惑了一瞬,但是眼前人猛地干呕了一声,立刻令她没心思分神想别的了。
她扶着大师兄坐直,找来铜盆,让他弯腰吐出来,然而后者只吐出了一点清水,触手脸还是烫得吓人。
宁汐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喝醉的人,只好用水盆冷水浸湿帕子,仔细替他擦脸。
拨开略有些长的额发,露出少年光洁饱满的额头,宁汐仔仔细细地替他擦了一会脸,大师兄的眼睫轻轻颤动,目光迷蒙:“还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