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阴湿师兄殉情前(323)
说话间,赫连家祖庙已经遥遥在望,飞剑之间入殿,宁汐果然在蒲团之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清羽伯伯!”
跪在蒲团上的人讶然回头:“宁家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
长话短说。“宁汐言简意赅地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你日日在此处,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供藏匿阵眼?”
自她开口,赫连清羽的脸色就越来越白,到最后听见赫连为公然召唤聚阴阵、对抗仙门时,已经是面无人色,身子摇晃了几下,眼看就要摔倒,后背被茱萸扶了一把。
他嗫嚅道了一句多谢,垂下眼睫:“我,我不知道。”
宁汐只当他这幅神色是因为突逢骤变而心神不宁,安慰了几句,便开始引扶乩施法寻踪。
试了好几次,却只能隐隐看见空气中有灵力波动,阵眼确切所在被加密隐匿,无法找出。
聚阴阵一刻不除,鬼修一刻不灭,修士与裴不沉就多一分危险,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身后始终沉默的茱萸开口了:“清羽长老与我们前门主应该算是夫妻情深吧?”
“是、是的。”赫连清羽茫然地看看茱萸,又看看桌案上赫连云照的灵位,渐渐红了眼眶,“云照死后,我好长一段时间夜夜不能安眠,总是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只恨不能追随她而去……”
“既然长老与前门主如此情深,为何如今还要助纣为虐、放任杀害前门主的凶手逍遥法外?”
赫连清羽的神色更迷茫了:“什么凶手?云照是染病身亡……”
连宁汐也二丈摸不着头脑,小声插话道:“那个,现在更重要的应该是找聚阴阵的阵眼吧……”
茱萸却摇头:“我说这些,就是为了找到阵眼。清羽长老,你与赫连为是亲生父子,又日日夜夜呆在祖庙内,阵眼该放在何处,你怎会不知晓?不过是想护着亲子,不肯实说罢了。”
赫连清羽的脸更白了:“你、你口说无凭,怎能这样辱人清白!”
他说着就想往外走,却被茱萸一把拉住,语气咄咄:“难道您还要继续装糊涂下去?云照家主素来身体康健,又正指金丹盛期,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会染疾的模样,却病来如山倒,不出月余人就去了,您身为她的枕边人,就当真没有怀疑过?”
宁汐一开始还想替赫连清羽解围,听见这话,伸出去的手顿住了。
昆仑丘以药修闻名,活死人肉白骨的医修、各种灵丹妙药应有尽有,怎么自家的门主却会活活病死?
前世她只隐约听说过一些赫连云照的闲言碎语,这位前任家主说好听些是性情泼辣,说难听就是任性专行,活脱脱世家养出的刁钻妇人,与空桑的南宫音是两个极端。也就是赫连云照这般个性,当初才会不顾昆仑丘一众反对,强行纳赫连清羽入赘续弦。
如今茱萸口口声声赫连云照之死另有隐情,偏偏在这个时点……
“你、你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赫连清羽抓紧了袍袖,仿佛随时都要晕倒。
“奴婢的意思,您已经听懂了吧——赫连为,就是毒杀云照门主的凶手。”
赫连清羽终于被松开,整个人如风卷残叶一般跌坐下去。
往日一桩桩一件件翻涌而来,他记得与云照初遇时,她是怎样站在高高的绣楼,笑容爽朗明艳,朝他砸了一个招亲的绣球。
耳鬓厮磨,枯木逢春。云照身为昆仑丘的家主,总喜欢以身试药,偶尔也会吃错中毒,每当他担忧心疼时,她总是一笑了之,只说这是她身为一门之主应尽的责任。
“出事的前一天,门主又因为尝了新药而头晕眼花,是赫连为送来了一丛新摘的牡丹。门主性格粗放,不善与这个继子打交道,两人关系一直平平。那夜难得见赫连为主动示好,便叫人将那瓶中牡丹放在房中显眼位置。”
茱萸说着就红了眼:“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状,可渐渐的,门主总是瞌睡不轻,夜里咳嗽,还时常呕血,请了医修来,却也查不出病因。赫连为也就是在那时开始日日殷勤,请安问候,每日都会更换新鲜牡丹,装得一副孝顺模样,甚至将我们都骗了过去。”
“……后来,门主病死了。我想去送她最后一程,想起她喜欢赫连为送的那丛牡丹,就像偷偷取出来放进她的棺材里。谁知那天,竟让我撞见了他销毁证据的现场。”
那日,茱萸一进赫连云照的卧房,便听见背后传来两道脚步声,按理来说侍女不能私自溜进门主卧房,她生怕被人捉住惩罚,赶紧躲进了床底下。
两双黑靴一前一后地进了卧房,一人粉衫轻薄,桃花风流,正是赫连为,他身边的人却令她大吃一惊:居然是大妖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