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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阴湿师兄殉情前(5)

作者: 香冻雨 阅读记录

宁汐这才“啊”了一声,重新将思绪投回现实。

她大概是重生回了自己还在白玉京当外门弟子的时候,可如今具体是什么时日却不分明,眼前人也颇为陌生,好像是外门峰的管事,姓卫来着……

不如说,她对所有白玉京弟子都不甚熟稔,宁汐一贯是个万事不挂心的淡薄性子,凡人凡事在她眼里皆是过眼云烟,如今为她而死的裴不沉算是一个例外。

今夕何夕不重要,她是死是活也不重要,她只关心一个人。

卫管事本以为宁汐终于识相了,满意地哼了一声,不料却对上一双清凌凌的黑眼珠。

“大师兄在哪里?”

卫管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在白玉京里,提起大师兄,就只能指那人。

掌门亲子兼嫡传弟子,所有人的大师兄,裴不沉。

卫管事上下打量宁汐,见她始终面色平静、不像开玩笑,他反而怔愣,片刻,忽地嗤笑一声。

“你也妄想大师兄?”他面色鄙夷,伸出食指狠狠戳在宁汐肩膀,“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宁汐注意到他的指甲上还涂了艳红的蔻丹。

“大师兄在哪里?”

“少说废话!你今日的役值还没完成呢!赶紧去!”

“大师兄在哪里?”

“诶我说你这木头妮子怎么这么倔啊!我们这种外门弟子,就算求到大师兄面前又怎样,他肯定不会见我们啊等等你干什——”

他被突然暴起的宁汐一下撞在地上,宁汐拔下头上束发的木簪,尖锐的簪尾架在弟子的脖颈,几滴血珠已然渗出。

卫管事压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宁汐能露出这样骇人的一面,顿时脸如金纸。

其实欺负宁汐已经是他们外门的一个不成文规矩。谁让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却以肉体凡胎之身拜入白玉京,偏偏身后还无人依仗,又是个挨了一巴掌也不哭不闹的面人脾气,众人自然要捡这软柿子捏。

平日里多加叱骂、抢占份例、偷盗财物之类的小霸凌不必说,比如今日的当值安排,原本问仙台前一大片区域的打扫该是他的活计,他却将活都推到了宁汐头上,反正从前他们都是这样干的,也从没见宁汐说过任何怨言

——怎么偏偏今日活像恶鬼附体一般?!

“我问你,大师兄在哪?”

“我我我知道了!我查就是了!”眼见木簪立刻就要刺破喉管,卫管事声音发颤,从怀里掏出玉简,指尖飞快地在上头指点,大约是在同自己交好的内门弟子传讯询问。

过了片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消息,微微一愣。

吞了口唾沫,他才迟疑着道:“有个消息灵通的内门师姐告诉我,大师兄如今在问仙堂……受审。”

宁汐骤然将人往地下一甩,对身后骂骂咧咧的痛呼置若罔闻,提着裙摆便往门外跑。

她想起来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天枢八十三年秋,昆仑丘赫连家长子赫连含山莫名暴毙,尸身中数百剑,剑伤平和端正,伤口边缘泛灼热焦痕。

天底下能造成这样奇异伤口的,唯有逐日剑,即裴不沉的佩剑。

是以,当年十一月,赫连家代家主向白玉京发难,会聚各方仙门世家家主、长老,要求在白玉京问仙堂审讯嫌疑犯裴不沉。

此次审问的结果是裴不沉自请上剖心台,受十下剖心锤锻问,用碎半颗心、重伤昏迷的代价,终于洗脱嫌疑。

宁汐跑得越来越快,绕过不胜数的巨大白樱树,逆着入流乱飞的樱雨,心脏跳得愈来愈快,不安席卷了她。

她记得,前世白玉京的覆灭正是以此次裴不沉上剖心台受伤为始。

堂堂白玉京首席弟子,却平白无故遭人构陷,甚至身负重伤。因而,即使裴不沉昏迷前嘱托莫要为他生事,可白玉京内早已群情激愤。

裴不沉下剖心台的当夜,愤怒的白玉京弟子冲进客居,为大师兄打抱不平。

争执推搡间不知是谁点了一把火,大火彻夜燃烧,一众暂住在客居的赫连家、南宫家以及其他负责执刑审问的仙门修士险些丧生火海。

差点死在白玉京修士手里,其他仙门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善茬,双方芥蒂已成,此后白玉京便与其他仙门交恶,以至于后来妖潮袭击时竟无一派前来援助,令白玉京落得了个近乎满门被屠、裴不沉剑骨寸断的结局。

转过最后一棵仙白樱树,宁汐喉间充血,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不得不停下来。

眼前的问仙堂飞檐翘角,金色琉璃顶在温和日光下闪耀如龙鳞,片片粉墙掩映在祥云雾绕之中。

看来裴不沉受审一事早已传遍白玉京,堂前挤挤挨挨站了一群的白玉京弟子,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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