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阴湿师兄殉情前(50)
裴不沉一愣:“什么?”
她解释:“面具,绿油油的,纹路一圈圈的,像乌龟。”
裴不沉不语,看了她一会,才在她身边蹲下来。
师妹似乎不需要他安慰了。
“你在干什么?”
“这是我搭的屋子。”她兴致勃勃地向裴不沉介绍,“我是屋子的女主人。”
“还有这个娃娃。”她拿出一个脏兮兮的、五官只用简单潦草直线勾勒的晴天娃娃,是之前被当做垃圾塞进课桌里的东西之一,“可以当成我的宝宝。”
原来是在扮家家酒。裴不沉冷冷地扫了一眼她手中丑陋的晴天娃娃,心中生起一丝微妙的嫉妒,他妒忌这些冰冷的死物可以进入她的念头,得到她的关注,被她的十指随心所欲摆弄成各种形状。
“屋子有了女主人、有了孩子,是不是还缺一个男主人?”他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露出无懈可击的完美假面,“我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于是他陪她一起玩过家家,他扮演丈夫,她是他的新娘子。被人扔掉不要的晴天娃娃当做他们的孩子。他送她好看的玉佩,她就把丑陋的晴天娃娃送给他,他一直留着,雨天怕弄湿,晴天怕晒坏,可再见时她却没认出来。其实他见过她很多次,但是她似乎都不大记得了。她总是不记得他。
她总是看不见他。
如今师妹长大了,也渐渐像个正常人了,除了很偶尔的时候,几乎看不出那个需要模仿别人才能笑出来的女孩子的影子。
可不知为何,现在的她比以前的她更让他兴奋。
只是这兴奋里又掺杂了丝丝缕缕的刺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得这么大了。
昨夜灵堂中,师妹临睡前,他问她最近有没有遇到不开心的事情。
师妹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才轻描淡写地提到某日午后自己好像撞鬼了,还有人半夜跟踪。
裴不沉紧紧地盯着那张无忧无虑的美丽面孔,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害怕吗?”
师妹反应平淡:“就是有点烦。”
他感到微微的不可置信:“只是觉得烦?不会恶心吗?”
“……可能也有一点吧。”
裴不沉对模糊的反应很不满意,她波澜不惊的语气像是他处心积虑引导产生,而她只是一味顺从,循规蹈矩地给予回应,藏在胸脯之下的真心却始终像隔着一层雾色玻璃看不真切。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唇舌发干,颅骨里仿佛熊熊燃烧着永远也无法熄灭的大火:“……如果是我做的呢?”
害怕她发现,可是又期待她发现,像是在隐秘地渴求着将华美琉璃盏摔烂爆裂的一瞬间。
他坐在安静空旷的灵堂,惨淡的余烬将最后一丝光辉投在他的脸上,少年的面容阴郁俊美,鬼气森森。
而他的师妹歪脑袋想了想,说那也没关系。
第23章 记仇她的周围不需要有别人
喝完茶,裴不沉随口吩咐侍童:“你替我向赫连清羽前辈传个消息,就说,他拜托我寻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只可惜五年前那位姑娘意外撞见了高阶妖兽,尸骨无存。我只托人寻到一条帕子,算是遗物。”
不需要让别人知道她活着,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否则会将她从他身边抢走。他费尽心机,长久蛰伏,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能靠近她身边一点点,怎么可能又让别人夺走她的视线?
世界很危险,任何人都会伤害她,只有他可以保护她,照顾她。
所以,她的周围不需要有别人,她只要有他就够了。
裴不沉从手腕上解下宁汐的素帕。
侍童见他腕上伤口,惊叫一声:“大师兄你受伤了?”
裴不沉摆手示意无需大惊小怪,又眷恋似的将那方沾染血迹的素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又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口。
好可惜,不能留着它,但只要师妹在他身边,他还会有更多的、共同属于他和她的爱的结晶。
他重新掏出一方帕子,将原先染血的素白包裹得结结实实,才递给侍童:“你把这个交给赫连清羽吧。口说无凭,还得亲眼看过实物他才能信。”
侍童仿佛接了一块烫手山芋,大师兄今日看起来真的很古怪,连空气里都湿腻得好像要滴出水来,沉闷而窒息,侍童一点也不想和他多待。
他讷讷应了,缓缓退出去。
等到退出门,侍童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洇湿了。
宁汐回怀照峰之前,先绕道去了一趟外门峰。
上次走得匆忙,她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
然而外门弟子所的大门敞开着,里头一片乱七八糟,夹杂着人声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