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了个美穷惨(17)
顾涯用披风将阿吀裹了起来,拿了银子抱起人,一出房门,身子一跃就到了房顶。
托他的福气,不过半盏茶的时候,就到了医馆。
两个年岁不大的人,都浑身是血模样,把医馆的药童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将人带到了里间儿,请了大夫来医治。
老大夫摸着自己那一撇山羊胡,半天才开口道:“这姑娘体质寒凉,且因常年食不果腹,内亏外伤。需得经年累月的小心将养着,否则寿数堪忧。且不知是不是忧思过重,有心魂不稳之状。切忌大悲,否则有心裂之险。”
“可得如何将养?”
“就是个费银子的身子,吃得得细,喝得得暖,这样看看能不能活得久些。”
顾涯一夜未眠,已是疲惫,得此消息,心下有些愁忧:“那可有什么药丸子能吃着的?”
“药补对这姑娘用处不大,纯废银子你想用些也行。还有每月癸水,切记不能着凉,于普通女子的伤寒,于她则要严重许多。”
大夫并没开方子,而是朝着顾涯叹了口气:“这姑娘若是公子你的家眷,要想好,毕竟她难以子嗣,怕是生产之日,就是她殒命之时啊。”
大夫说着话的时候,阿吀也醒了,她眨了眨眼睛:“我不是他家眷,我也不会谈婚论嫁,而且我这身子无论好与坏,我也不会生娃娃的。”
老大夫只摇摇头,没再多言。
等大夫一走,阿吀还疼着,她拉了顾涯,皱着眉头:“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
“那就好。”阿吀没什么力气:“那去快找个医女来,这事儿我不会弄。然后你快去帮我买身干净衣裳...算了,你也不会挑,你帮我去买些干净的白布和草纸来,越多越好。”
顾涯的脸不合时宜地红了,嗯了一声就默默闪身去了外面。
等阿吀在医女的教导下,学会了如何用月事带,又借了套医女的衣裳,将自己弄干净了些,这才气顺了。
不过她还是很疼,缩在医馆里头的软塌上动不了。
至于顾涯买来的东西,没用上,月事带比她想得干净。
不过阿吀还是打算去买衣裳的时候让绣娘给自己绣上一大包,以做备用。
然后这天晚上再回客栈,顾涯直接换到了天字号房。
那六百两银子也换成了一叠十两的银票,并些碎银和几吊铜板儿。
阿吀歪在天字号房的干净铺子上时候,朝着顾涯没什么生气地扯了嘴角:“谢谢你。”
正收拾着地铺的顾涯动作一顿:“今儿大夫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都听到了。”
“你作何想。”
“我本就是个多余的废物,也是累赘,哪怕活不过二十,又怎么样呢。”阿吀还笑:“这样你不是松快些,省得还得出去抓人赚悬赏金,我想你之前都没赚过这银子,想来是你并不喜。”
阿吀一副无所谓笑着说这话的模样,让顾涯生了烦躁:“我现在也松快。”
“没我你就更松快。”
“闭嘴。”
阿吀真不说了。
顾涯心里那根尖锐却并不让人觉着危险的刺,一下子多了好多根。
又酸又疼。
第9章 少年性“我养你一人都捉襟见肘。”……
月光高洁,从窗户的缝隙处流淌到了地上。
烛火又有晃动。
阿吀没去看顾涯,视线盯着地上那一角白光。她的心绪就在这片刻里陷到了一种绝望的境地。绝望产生的没来由,心腔周围如同蚂蚁腐蚀,星星点点地发麻。
她突然就没了力气,念着拖累顾涯太多,轻轻呼了口气还是道:“如今不缺银两,你再另开一间房好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为何?”顾涯欲上前。
阿吀翻了个身,语气都如抽丝:“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管我行不行?”
“好,不过吃些东西再歇息好了。”顾涯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到门框处的时候,又回头看了好几次。
她的身子太瘦小,气息也太微弱。
顾涯甚至都觉得她可能随时都会死去。唇瓣上下碰了碰,欲言又止间,他还是又叮嘱了一句才出了屋子。
阿吀没有回应,她只一下子觉得好累。胳膊如同没有骨节垂落一侧,她望着床角深蓝色带一点碎花的被角。
天字号房的被褥要比便宜房间的被褥柔软细腻许多,盖在身上,滑过肌肤还有些舒服。气味也是,多了香气,不像是熏香,也不像皂角,倒像是在洗的时候,放入了香料。
这是她来到异时空之后,躺着最舒服的一张床,枕过的最舒服的一只枕头。
可她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阿吀脑袋微微动了动,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
前两天的热闹就像烟花,乍一绽放,紧跟其后便是殒落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