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大王(7)+番外
顺着夏至棠的目光,闻序看到了他们。
那个雪天的情景闪现在他眼前,明明是非常平凡的一幕,但他却记得了好多年,他独自穿越充盈着袅袅蒸腾的香气和烟火气的小巷子,把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抛在身后。杜敏达提前下车等他,替他打开冰冷冷的车门,对他说:“闻小少爷下课啦。”
等待车子启动的间隙,他看到那个新转过来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手拿一只糖葫芦,动作灵敏地躲开身边的男生,一口也不让他吃。
另一个女生凑到她跟前问东问西,像只麻雀,却好像并不讨人厌。三人的笑意触达眼底,笑容穿过窗玻璃,很有感染力。
就像现在,一如既往,热腾腾的模样。
夏至棠说:“你可能以前没注意到过他们,他们高中的时候关系就铁着呢,现在还在一起玩,所以说嘛,一致的家庭背景是稳定关系的必要条件。”
闻序没说话,夏至棠看向他,又问:“你说是不是?”
他一直在看杜宁扬怀里那个睡着的小孩儿,穿着粉色的小棉袄,脑袋上带着毛茸茸的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看样子应该是个女孩儿。
“你还记得那个大哥哥么?以前总来画室找他们三个的,特别能聊天,跟老师都能聊起来的那个?”
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共同话题,夏至棠开始说个不停,“他好像是祝姚的亲哥哥,但其实他不是来找祝姚,而是来找杜宁扬的——那个时候,他在追杜宁扬,很殷勤,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还帮他递过情书,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沉默已久的闻序终于开了口,“杜宁扬和祝贺离婚了。”
闻序怎么会知道这些?夏至棠不好再问。两人再没什么可说的了,夏至棠只能有些尴尬地“噢”了一声。
“那个时候也不止祝贺一个人在追杜宁扬,”他冷不丁地说:“有人比祝贺更喜欢杜宁扬,更喜欢得多得多。”
答案呼之欲出。
随后二人一路疾驰,一路无话,雪落满了来去时的道路,隐去了来去时的印记,年少时的心意。
车启动了,在雪天慢慢前行,他透过贴了防窥膜的车窗,遥遥地与她对视,她的眼睛亮晶晶,她的眼神热腾腾,他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却明显地感知自己那空洞的心。
激烈地跳动起来。
闻序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
临下车时,夏至棠深深地看了闻序一眼,她很聪明,心知肚明。
“闻序,你和她没可能的,那个时候一起学习,有大把的时间相处,尚有相同爱好、共同话题,但她还是选择了别人。如今十年过去了,你们的经历都已经错位,还能怎么重新并入相同的轨迹?”
“至棠,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快回去吧。雪下得太大,我要去接她回家。”
杜敏达开车时向来寡言少语,那天却看着后视镜,对闻序说:“闻小少爷,我女儿叫杜宁扬,好像跟你在一起画画,她平时没有太调皮吧?”
闻序心下一惊,按捺住过于喜悦的心情,“她很好,雪下得太大,她以后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家。”
只是不巧,第二天雪便停了,杜宁扬拒绝了杜敏达转达的放学邀请,干脆利落地坐上祝贺的自行车后座。
第4章
◎她配谁都绰绰有余◎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杜敏达和方芳在客厅等待已久。
杜宁扬说了句“真稀奇,都还没睡呐”,就往房间里走,边走边褪掉身上的毛毛大衣,摘下耳朵上夸张的钻石耳饰,顺手往沙发上一扔。
浮毛随着浮尘乱飞,被暖光灯照得细细密密地闪,杜宁扬咧着嘴冲俩人笑了笑,唇膏亮晶晶,卷翘的睫毛灵动地眨巴,看起来顽劣无比。
“都啥表情,苦大仇深的?”她开玩笑,“大过年的谁又来惹你们了,我去削他。”
“你先别进房间,我们跟你聊聊,”杜敏达叫住杜宁扬,“今天亲家给我们打电话了。”
“亲家”二字让杜宁扬警铃大响。
她不懂为啥结了个婚就好像身上被打了个“祝贺”的烙印似的,他那儿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过来找她兴师问罪。
她走到洗手间,没关门,拧开水龙头开始卸妆,“你们的‘亲家’有何贵干?”
“他们问你和祝贺这次是真下决心分开……”杜敏达声音弱弱的,越问越没底气,“还是过段时间会和好?”
在他们眼里,杜宁扬和祝贺就是俩玩票的小孩儿。
杜宁扬细致熟练地拨拉假睫毛,找好角度一气呵成地撕了下来,往马桶里扔,“离婚证在茶几抽屉里面,你们不是看过么,这玩意你们还担心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