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大王(95)+番外
“对不起,对不起迟到了这么久的对不起。”
“祝贺,你过得好吗?你一定要过得好。”
邮件的末尾,吴悠说,如果他还在深城,如果他愿意再见她一面,希望能有一个机会,郑重地向他当面道歉。
祝贺对杜宁扬说:“吴悠想和我见一面,但我不会去的。”
“你想怎么样,与我没关系,”杜宁扬下逐客令,语气平静,听不出暗涌的破碎思绪,“你走吧,去哪里都行,与我没有关系。”
祝贺知道她爱说反话,知道她表面装作也不在意心里就越是下大雨。
但他也知道,她和他一样,作出决定不会再改。
长期以来的共同生活和经历,让他们两个太相似了,都太念旧,都太心软,舍不得斩断和过去的联系,这一点让他们痛苦,同时惺惺相惜,让他们紧密,却也生出嫌隙。可是怎么办,时间不等人,美丽的记忆像一块盖住沼泽的青草陷阱,让人忍不住上前,而后越陷越深。
她已经决定不再与他相爱,但她不是年少时候只会逃避的吴悠,她会光明正大的告别,干干脆脆地斩断,但她更需要时间去复原。
而他能做的就是不再打扰。
祝贺表情痛苦,对杜宁扬作最后的告别和剖白。
如果可以,我希望那天没有下雨,我没有出门,你没有看到我、没有追出来,这样你会有很好很好的人生。
这是他迟到的忏悔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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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越往南,树木越高,越细,杵在山头上,像一根根棍子,而枝丫树叶却又那么繁盛,深绿浅绿交错,像染色不均的绿色爆炸头。
她在第一次坐火车前往深城的时候,曾在短信里问过金臻奇这个问题,后来的她多次往返深城淮城之间,却再没当初那蓬勃的心迹,去欣赏旅途中的风景。
她再少有这些不着边际的浪漫问题。
耳机里填满了提前下好的粤语歌曲,这些歌很神奇,比起英文歌更加缱绻,似懂非懂之间,带着些愁绪。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他认真地去网上查了资料,编辑好短信回给她:南方树木会争夺阳光和土壤,所以会向上生长。
原来是这样啊,她感叹道。耳边传来这样一句,“爱或情借来填一晚,终须都归还,无谓多贪……”
她听不懂,只觉得很伤感,倚在餐桌上昏昏沉沉地眯了一会,周遭都是往深城去的人,混杂着各地方言,并没有所谓动听的粤语。
再次混沌地抬起头,车窗外一片漆黑。
高铁停站在竹洲,这一站停八分钟,够抽一支烟。杜宁扬拍拍闻序的肩膀,“让让,我出去一下。”
越靠近深城,初夏的燥热愈显,即便是凌晨,微风也里混着潮湿的热意,她把头发随意挽起,站在垃圾桶前点烟。
闻序跟了出来,问道:“走得那么急,还没说是去见哪个朋友。”
她似乎没料到他会跟出来,猛吸一口烟,猛地咳了几下。他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行了,不愿意说就不说。”
她呛得脸通红。
傍晚他下班回去,看到她正在收拾行李,从衣柜里随便捡了几件轻薄的衣服就往箱子里扔,无比潦草。
她说:“我要去趟深城,两天后?……最多三天回来。”
“去干嘛?”闻序问:“这么着急,票买了么?”
“买了,夜里的一班,现在要去高铁站了,”她继续往里扔化妆品和防晒霜一类的小玩意儿。
没来由地,他要求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这几年生活的地方。”
她竟破天荒地答应了。
“见几个老朋友,再去把工作室的工具都打包回来,”她终于顺好气,捻灭烟,雾气在空中飘散。
催促上车的哨声响起,她扯着闻序的袖子往里走,“那些工具很重的,你要做好作苦力的准备。”
“是说怎么带着我呢,”闻序没出息地笑笑,“我说,这算咱们第一次旅游吧。”
她没讽他想得美,“看你表现,事情要是办得快,我们就到处转转。”
高铁在黑暗中启动,加速,融入黑夜。他忍不住地问:“只是为什么这么急呢,明明可以明早再出发,起来吃个热乎乎的早饭,慢悠悠地动身。”
“我要尽快和过去做个了断,”她直言不讳,“和深城做个了断,以后不再来了。”
第44章
◎老朋友◎
杜宁扬辞职转行,祝贺赔掉房子,小桃儿出生,三件事在同一年里发生。
入职两周年,终于到了期待了好久的旅行团建,她出门之前兴高采烈,对祝贺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商场给祝姚挑点礼物寄回去吧,还要留点快递物流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