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栖高门(191)
丫鬟的话音刚落,却见谢鸳把那鸳鸯枕套翻开来,当丫鬟看到里面竟是绣着容字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姑娘,表姑娘好龌龊的心思,谁能想到这鸳鸯枕头竟是双面绣,里面竟还藏着表姑娘的名字。表姑娘这是要做什么,是故意恶心姑娘吗?”
方才回来的路上丫鬟也疑心过魏妙容是否真的如大姑娘所说,她是亲眼看着表姑娘和二姑娘平日里的相处的,所以自然也不想魏妙容这样下作。可眼前这副情景,可是铁证如山。
谢鸳却像是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伸手拿了剪刀便要把这鸳鸯枕给搅碎,气急之下她几近歇斯底里道:“我和她自幼便比别人家的亲姐妹都亲,我是显国公府长房嫡女,按说她一个远房表姐,我没得这样给她脸面,这样抬举她的。如今想来,是我太蠢,竟然没想到她是这样假惺惺的人。我早该想到的,母亲当年叫了她往国公府来,便是打了主意让她嫁给三叔,可若她当真是个知羞耻的,如何会这样不清不白的住在国公府三年。”
“可我却那样被她拿捏,只看到了她所受的委屈,看到了她所有的好。可若她真是个重规矩的,哪里会让自己落得这样的地步。她不过是装可怜故意让我怜惜她罢了。”
“这之后,母亲想让她做哥哥的妾室,她依旧往国公府来了。她这样巴巴的来国公府,即便有母亲相逼,也不可否认她是个不知羞耻的。可我,竟然只觉着她受了委屈,所以对她愈发好,愈发想要补偿她。”
许是这个现实太过难以接受,谢鸳说到这,攥着鸳鸯枕套的手已几近泛白。
“姑娘,奴婢可要叫了表姑娘过来,您和表姑娘当面对质。依着奴婢的意思,她既这样藏了龌龊的心思,姑娘该差人回禀给大太太才是,如何能让她继续留在府中。她算计太多,只恐继续留在府中会生了别的事端。”
谢鸳看着眼前那个荣字,心脏几乎像是被人给揪住一般,痛到连呼吸都不畅了。
几秒的沉默之后,谢鸳沉声道:“去,叫了表姐过来。”
丫鬟见她这般神色,也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差人去叫魏妙容去了。
魏妙容闻着谢鸳叫她过去,只当是方才在虞珣那里受了委屈,所以找她诉委屈了。她心中暗骂谢鸳当真是蠢不足惜,因着自己的教唆就那样不顾颜面跪在虞氏面前,她这一跪,虞氏不管是答不答应大太太回府来,总归是遭了人的指点了。
至于谢鸳,她今日跪在虞氏面前的事情,只怕不出半个时辰承恩侯府那边就该知晓了,承恩侯夫人闻着这消息,怕是愈发不待见谢鸳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的。
想她谢鸳自幼便是显国公府长房嫡女,有大太太护着,从未受过任何的委屈。她该是想不到有一日,她会落得这样尴尬的地步吧。可她还不够惨呢,等自己想着法子让承恩侯世子成了自己的裙下之臣,她更没地哭呢。
魏妙容已经想过了,谢陵既然那样决绝的不愿意自己做她的妾室,那自己爬了承恩侯世子的床后,未必不能勾的承恩侯世子答应让她为妾,就依着自己的姿色,自己的七巧玲珑心,世子爷该是会让自己做了贵妾的。加之谢鸳那样蠢笨,她哪里会是自己的对手,到时候自己总有法子彻底扳倒她。
心里这样想着,魏妙容脚下的步伐愈发轻快起来,眼中也尽是得意。
不一会儿,魏妙容便到了谢鸳屋里。这若依着往日谢鸳的性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这会儿早该跑过来和自己哭诉了。可魏妙容踏进屋时,却见谢鸳坐在檀木椅上,脸色深沉,身上竟流露出魏妙容所不熟悉的冷意。
可这样的诧异也只是一瞬间,在魏妙容看来,谢鸳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她今日这样跪在虞氏面前,虽是被自己怂恿,可她到底心里是受不得这样的委屈的。
这样想着,魏妙容装作担忧的样子,几步上前,便对着谢鸳道:“鸳儿,我知晓你受了委屈,觉着跪在虞氏面前会让人看了你的笑话。可你放心,你这一跪,并非真的作践自个儿,你这样反而是让虞氏落得被动呢。她如今虽是掌家,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若依旧不松口,那便是她不识大体,完全不敬着姨母这个大嫂。”
说完,魏妙容又继续道:“今日这样的屈辱鸳儿你切莫真的放在心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几日后承恩侯世子往府里来下聘的事。承恩侯世子我也是见过的,相貌堂堂,风流倜傥,即便是放在世家大族的公子中也是极其出挑的。有这样的好夫君,等你嫁过去之后,哪里还会记得今日这点小事。而且,趁着下聘那日,你便可以瞅着时间把那绣好的荷包还有鞋袜送给世子爷,世子爷见着你这般用心,该是会对你这个未婚妻越发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