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栖高门(206)

“而她这样的改变，珣儿你是有功的，否则她若真忍了这委屈，或者不这样强硬一回，继续和常顺侯世子过日子，等待她的不是无尽的退让，便是郁结于心没有一日过的舒坦。”

虞珣听着却是自嘲的笑了笑，“爷虽不觉着我多管闲事，可外头那些人，大抵会觉着我带坏了姝姐儿。”

听着她这话，谢敬存不由轻笑出声，搂了她在怀里，“外人怎么说便让他们说去吧，若你真为了堵外人的嘴，行事只求缓和稳，倒显得平庸了。可珣儿你不是这样，在我眼中，你护着姝姐儿，让她有勇气选择了另一条路，这有多难得，我又岂会不清楚。”

虞珣没想到他会说的这般直白，不由脸都红了，“爷既这样说，那妾身日后行事，便循着自己的心了。这后宅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可妾身知晓只要三爷肯站在我这边，妾身做事便有了底气。”

很快到了第二天，如虞珣所预料的那般，不过一日功夫，昨日常顺侯世子往国公府来负荆请罪，却羞愤至极拂袖先行回府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大家都凑热闹聊起这事来。

“这谢家大姑娘怎的全然变了一个性子，遇着那表姑娘爬床还被陷害的事情，这虽说是委屈了些，可怎好真的这样逼着自己的夫君往自己面前负荆请罪的。这男人的脸面何等重要，日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就是，她如此不顾及自己夫君的面子，日后夫妻之间只怕连相敬如宾都难以做到的。可她既闹腾成这般，怎就不直接和离呢，就显国公府如今的显赫，她即便是和离，常顺侯府也不可能不肯的。我竟是有些捉摸不透这谢大姑娘到底在想什么了。”

另一个妇人这时插嘴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她瞧不上常顺侯世子做她的夫君，可两个孩子总不能就这样不管吧。你想想，这即便是和离，少不得再嫁，这后宅哪家关起门来没些恶心事啊，谢大姑娘这是真的活明白了，才这样做的。要我说，我倒是挺佩服谢大姑娘的，日后就守着两个孩子，也无需装作对婆母恭顺，对夫君嘘寒问暖。只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就是，这只要显国公府在一日，她那婆母和夫君再是心里愤愤不平，还敢真的再给她委屈受不成？”

这时，又有一人开口道：“要我说谢大姑娘便是和那虞氏走的太近了，被她给带坏了。女人家三从四德，就依着谢大姑娘往日的性子怎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

外头这些流言蜚语尽数传到了虞珣耳中，不过虞珣并没在意，反倒是神色如常的叫了二太太往自己屋里吃茶。

二太太自然也知晓外头人竟把矛头指向了虞珣，多少是有些觉着是她和女儿给虞珣添了麻烦，所以一进门还没寒暄几句，她便缓声道：“外头那些碎嘴的人说的话，弟妹你别放在心上。姝姐儿如今能挺直腰杆在常顺侯府过日子，我们母女俩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觉着你多管闲事，害的她和常顺侯世子夫妻不睦。”

说完，不等虞珣开口，她又道：“三弟妹，你或许不知道，昨日常顺侯世子上门负荆请罪甩袖离去之后，我只当姝姐儿会难受至极。可我想错了，姝姐儿的眼神中是我从未见过的镇定和沉稳，没有一丝的伤心和慌乱。”

说到这，二太太眼睛不由红了，似是回忆起什么，道：“当年我替姝姐儿定下和常顺侯府的婚事之后，我记得我嘱咐她，她没有兄弟做依靠，所以嫁过去之后要记得凡事都多想一步，不能让人拿捏了她的错处去，要乖巧懂事，贤良淑德，如此才是正妻该有的样子。如此，即便没有兄弟撑腰，也没谁敢真的说你一个不好。”

“现在回忆起来，是我错了，我的姝儿原该挺直腰杆过日子的，而不是才怀了身孕就主动给身边的丫鬟开脸。你不知道我想起她往日的乖巧懂事，心里有多懊悔。”

虞珣听着二太太这些肺腑之言，暗暗叹息一声，抓了她的手，宽慰她道：“二嫂，过去的事情已成为过去，我们该看以后的。这别的不说，菡姐儿的婚事，您好好操持，尽量护着菡姐儿，这不比您懊悔之前的事情重要。”

听着这话，二太太终于是止住了哭声，拿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也不瞒着弟妹，昨日姝姐儿回去之后，我细细和菡丫头提了她往裴家世子做续弦的事情，若是之前她必会说一切都遵循我的意思。可昨日，她竟郑重的和我说，她愿意嫁过去给裴世子做续弦。”

“她说自己有口吃的毛病，京城那些世家大族没谁真的愿意娶她这样的过门的，便是上门来提亲，如今也不过是想要攀附国公府。所以，比起这些暗藏的算计，她觉着往裴家做续弦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