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玉(111)
而她,虚伪,算计,计中求死。
她为江南鸢,自为宫中雀。鸢飞戾天,雀,绝地求生。
沈昭伸手拭泪,秦萱终于逃离了虚假的牢笼。
可喜,可贺。
再踏入福安殿,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落寞。秦萱生龙活虎的样子散布在每一个角落,纵使都是演戏,可在她身旁时,沈昭最放松了。
春黛送了一杯热茶:“姑娘喝茶!”
沈昭接过茶尝了一口:“你怎会知道我喜欢喝普洱?”
“是绿珠姐姐同我说的。”
倒是出乎意料。
自从发生绿珠那件事后,沈昭便不信任何人了。大多时候,她只会偶尔让人在跟前侍奉,破奴也是在门外,平时也见不上几面。
自秦萱离开后,裴如瑛也没理由再来了。
明明越到过年越热闹,可福安殿反倒越来越冷清了。齐琅最近事多,也好几日未来见她了。
也好,沈昭巴不得天天如此,
沈昭在屋里看书,听到外面几个宫娥叽叽喳喳的。她好奇凑了过去,发现她们在剪窗花。
其中有个宫娥看到了沈昭,忙起身行礼。
她看向窗花:“这是?”
宫娥解释道:“马上过年了,这殿中冷冷清清的,婢子想贴一些装饰。”
沈昭开口感叹:“也好,是太冷清了。”
她留下这句话,离去。
是非喧嚣,她再不留恋。
*
沈昭第二日醒来时,殿中已经被那这个宫娥折腾的像个新房子,处处都是喜庆。
她在燕国时,宫娥们也是这么装饰的。
她记得,她当时还做了个灯笼。
灯笼……
沈昭一时兴起,便叫人找了材料,打算自己动手做个灯笼。
她一个人安静的在书房中忙活,无人打扰,她却是十足的心安。
夜间,侍女又给她添了一盏灯 ,随后退下。
破奴站在院中,看着影子伏在桌前,认真无比。偶尔,那影子还会摇摇头。
他未见神情,心中却已有了她的画卷。
她摇头时,定是会皱眉。
她撑头时,定会叹气。
不知过了多久,人影终于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起灯笼转了个圈。
他好像看到一个,开心雀跃的女子。
跟着她,嘴角不自的上扬。
同喜,同悲。
他也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会被他牵着走。他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可他绝对很喜欢她……
只要靠近她,便有一种心安。
次日,沈昭便拿出了她做的灯笼,准备挂在树上去。燕国有习俗,灯笼挂的越高,来年便会越好。
“我帮姑娘挂上去吧?”
“无妨,我自己挂。”
破奴:“我帮姑娘挂的高一些。”
既然他愿意挂,那就让他挂,沈昭将灯笼递给他。
破奴会武功,自然是三下五除二便上去了树上。他看了一眼树下的人,询问她这里可不可以。
“可以,就在此处吧。”
破奴将灯笼挂在树枝上,用绳子记得很牢固。
沈昭瞧他站的高,有些担心:“下来吧。”
破奴点了点头,正要下去。
一旁的树枝却忽然断了,那树枝掉落之处正是沈昭站着的地方。他一时心急,竟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
沈昭反应很快,连忙向后撤步躲避。
那树枝与她擦肩而过在了他脚边,破奴从树上跳了下来到没什么大事,只是脚扭到了。
沈昭见状,眉头微微皱起:“你怎能这般冲动。”
破奴低下头来:“请姑娘责罚,我一时着急……”
“无论何时,将自己放在第一位才对。”不是责怪,“破奴,意味不为奴,你从来不是谁的奴隶。”
身上可以有奴隶的印记,心中不可以有。
“破奴知道了。”
沈昭抬头看了眼树上的灯笼,转身准备回屋。她忽然想起,她还没许愿。
她又转过身来,却正好瞧见一幕:破奴伸出的右脚刚好踩到了树枝,竟扑通一声滑倒在地。
她噗嗤一笑:“从树上跳下来也没见你摔了。”
可地上那人,好像没应声……
沈昭见势不对,忙起身查看,却发现破奴竟晕了过去……
医官来看了,说没什么问题,就是撞到脑子了。
一旁的春黛打趣道:“反正他本来也没多聪明。”她也只敢趁着他没醒的时候这么说了。
医官给他扎了几针,说他一会儿就醒了。
破奴醒来是,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春黛刚好端了饭菜来看他:“你醒了?这里有吃的。”
破奴盯着他,眼中不见流露任何情绪:“姑娘在哪里?”
“自然是在书房了……”春黛之前从来没怕过他,可他今日好像突然得了势,她觉得有些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