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玉(149)
……
破奴送的那封信,在桌案上。
灯光照在上面,若隐若现,字迹时而清晰时模糊。
榻上传来一声惊呼,两人异口同声。
因疼痛而发出的声音。
裴如瑛扶着她的腰,不敢动弹。
他盯着沈昭肩上的伤,已经结了疤痕:“昭昭……”
紧张,甚至有些惶恐。
灼烫的触感异常强烈,空气中散发出糜乱的气味。
随着两人触碰的瞬间,越来越暧昧。
像是要陷进去的感觉,脱离不得。
他的心脏跳动,他的爱意扎根其中,蔓延生长,肆虐侵袭。任谁都无法剥离,无法撼动,无法拔出。
脉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在身体里抽搐,滋生强烈的爱。爱意交织,贯穿始终。
要将爱意填满,要她只有他一人……
他与她,连着丝丝缕缕,绝不分离。
爱意,和宿世的缘分。
汗涔涔淋了满身,榻上被迫沾了潮湿。
错乱的呼吸许久才被平复,裴如瑛看着眼前女子已合目,试探道:“昭昭?”
不见回应,他终究是没忍住起身,去了一旁的桌前。
他衣服松垮的披在了肩上,只堪堪遮住了一半,从胸口到小腹,几乎是一览无余。
他不安伸手,将破奴的回信拿起来查看。
信上说,他已经找到林清河,并且已经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踌躇着,翻开下一页。
“所图亦君心,勿忧。”
裴如瑛看着寥寥几行,却不懂其中意思。
“裴如瑛……”
身后传来沈昭呢喃,他
心虚僵住,惴惴不安的回头。看到榻上女子熟睡,他放下心来,将信放回原地。
*
裴如瑛是半夜离开的,沈昭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她起床,将桌上的那封信收了回去。昨夜她没收起来,是在赌。
结果如她所料,她赌对了。
昨夜那声轻唤,是她故意的。
信中藏了很多字眼,沈昭知道破奴是有意防着裴如瑛的。
他看了,是不是代表他愿同谋?
沈昭不敢确定。
她已分不清乱糟糟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裴如瑛牵扯进来。
洞房……这样,也算真正做了一回夫妻了吧?
*
破奴找到林清河时,是在祁县。
他眼中并没有丝毫惊讶:“来了?”
破奴也没有叙旧的习惯:“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林清河笑:“见到她了?”
听到他提沈昭的名字,破奴掩饰羞怯:“你怎么知道?”
“你假死的消息传出,计划成功了一半。”林清河分析道,“失踪了这么几个月,应该是生了变故。可你脸上挂笑,身上戾气都少了许多,除了见了她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些变化是为何了。”
“你没说错,我见到了……公主。”喊出公主二字时,破奴有些不自然。
“好,公主还活着,就有胜算。”
破奴:“我其实一直想问,你要做什么?”
林清河沉思良久:“先把公主救出来吧,时候未到。”
破奴脱口而出:“她不会走的。”
林清河疑惑:“为何?”
“她要杀齐琅。”
林清河怔愣片刻:“也是意料之中,你告诉她离开王宫也能杀。”
“你想让我尽心尽力,就不应该有所隐瞒。”破奴忽然开口。
林清河重新打量他,眼前少年只是几个月未见,却像是长了好几岁:“你杀老王爷那晚,我可是……亲眼所见。所以,当初并不算是初见。”
那晚的噩梦……
旧事重新被提及,他重新直视眼前这个自己一直认为的“疯子”。
他会医术,救了很多人。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得到很多人的敬佩。明明洞察人心,可总是疯言疯语,说着不切实际的鬼话。
解释了他为何救下,林清河继续说道:“少年心思藏不住,你喜欢公主我自然是很容易就猜到了。”
“你说的复兴大业指的是?”
“你以为没有战乱就是民康物阜么?如今天下太平,外患已除,可百姓连吃饱了都做不到!”林清河露出少有的正经,“有多少人过着食不果腹,饥寒交迫的日子?他只顾着帝王业,谁来管百姓的安居乐业?”
“所以你也要杀齐琅的吧?”
林清河听罢,皱紧了眉头:“你……”
起伏的胸腔,被迫定了下来:“罢了,你年纪尚小,不计较了。”
他看着眼前人反思,自己当初怎么会信了邪!
“公主可有让你带话?”
“没有。”
林清河两眼一黑,直接怒了:“费了这么多心思你当真就只去见了一面?”
“你别气了,会有人帮忙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