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玉(166)
“还走什么路,骑马带我去啊!”
*
裴如瑛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头上因发烧冒着虚汗,整条胳膊都缠着白布,渗着血迹。
裴自清心脏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立马恢复平静开口问道:“怎么一回事,细细说来。”
听完后,裴自清从眉头紧皱到双目紧闭。他叹了口气:“我带了吊魂草,给他煎服。”
整整灌了三副药,裴如瑛才醒来。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叔父?”
裴自清松了口气,人还没傻。
裴如瑛一阵猛咳:“叔父怎会在此……”
“为一件小事将自己搞得如此田地,可别说是我裴自清的侄子!”裴自清开口打断。
“是侄儿……”
他话说一半,裴自清又将他打断:“狼狈颓废的像什么样子!好歹,也得保住自己的命吧!”
话到最后,多了几分哽咽。
“叔父教训的是。”
“是什么是!”裴自清实在憋不住了,眼底附上一层水雾,“几年前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若是我没在,你这条命可就归阎王爷了!”
“是侄儿不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侄儿应该好好珍重的。”
“说吧,到底是为了哪个人物将自己弄的这副田地?”
“没有,是侄子自己……”
裴自清盯着他,深呼一口气:“剑书给你换衣裳时我可看到了,你这肩头的牙印当我看不出来么?到底是哪个姑娘?”
“是……”裴如瑛咳嗽,说不出话来了。
“敢做不敢当么!裴家儿郎何时变得扭扭捏捏。”
“刚刚过世的王后娘娘……”裴如瑛已经重新清醒。
裴自清头脑一阵嗡鸣,一股热流上脑,他差点晕过去:“你是说,那个燕国公主?”
“是……”
裴自清气的吸了两大口空气,指尖捏了捏眉心试图缓解他的怒火:“果真是,你爹那个情种又生出了你这么个情种!人家姑娘去了,你还要跟着死了!”
他不清楚其中具体,可就这复杂的关系他不难猜测。
“侄儿不是要殉情!”裴如瑛知道,再解释也没用。他无法和别人解释当时的情况,那种崩溃情绪之下,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养好身子!”裴自清叹了口气,“我得出一趟远门。”
裴如瑛听了,连忙开口:“叔父要去哪里?”
“你放心,你爹娘可没工夫管你这个逆子!”言外之意,他不是去告状的,“人活着的时候被他抢了,死了总不能还被人抢了吧?”
裴如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激动喊道:“叔父……”
“叔父知道你的脾性,这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裴自清轻笑。
“可这,不是谋反么?”
“怎么?谋反你就不做了么?”
裴如瑛欲言又止:“做……”
“有时候真的想痛斥你夫子那个老学究,张口闭口都是大义!天道不公,那就反了!我为官多年,只记得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裴自清继续道,“隐居几年,可这世道可也不像是好世道!”
他心中泛酸,喉间哽咽不敢说话。
“大人,有个自称叫魏昭的人求见!”砚书推门而入。
裴如瑛看向砚书,点头。
裴自清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好了,事不赶人。”
“如瑛谢谢叔父!”他终于说出话来,被压抑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了。
裴自清哼笑一声,朝着门外走去。路过魏昭身旁,他顿了一下。
魏昭进门后,看到裴如瑛时愣了一下。
裴如瑛靠坐在床上:“魏公子,何事?”
“公主说,若是她不在了,让燕部听你的。”
裴如瑛轻笑一声:“好算计。”
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唯独不肯给他一个交代。
魏昭不明所以。
他反问:“她怎能确定,我会对你们燕国的事上心?”
“公主只说听命于你,你想做什么,我无权干涉。”
“做,怎能不做呢?”裴如瑛自嘲,“她以死相逼换来的,我怎能不做……”
他让魏昭统计兵马人手,以及潜伏各地的信息,待命。
*
齐琅伤口恢复,终于还是去见了沈昭。
屋内明明有光,却莫名昏暗。沈昭坐在凳子上,扫了一眼推门而入的齐琅。
“打算关我一辈子么?”
齐琅停下脚步,没上前:“孤怎么会关你,只要阿楚开口,孤就放你!”
“你闭嘴!”沈昭抬眸,仰头却有俯瞰众生的气质,“阿楚这个名字,让我恶心。”
满载情谊的名字,却一直都被他厌弃着。
齐琅握紧拳头,上前一步,表情冷的吓人:“你说什么?”
“我有名字,我叫沈昭。阿楚,从来没有出现过,是假的!都是假的!”沈昭嘶吼着,发泄着积攒的怨气,“你每叫一次,都是在增加我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