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玉(69)
他恨不得日日见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压下心中喜悦:“不介意。”
裴如瑛照常打开书本,开口道:“今日讲《国论》。”
沈昭闻言怔住。《国论》未流传于世,当初燕王请裴如瑛作帝师,就是为此。
据说,此书卷包含治国先治吏,详细列举选拔贤才之法,教上位者如何辨忠奸、杜腐败;阐述农桑为本,又讲通商之利,点明平衡农商、充盈国库之道;还论及练兵备战,从选将到布防,无一不精。短短数卷,道尽治国安邦的要义。
当初苦求不已的,如今就在眼前。
“吏治清则国本固……”裴如瑛的声音响起。
她默不作声,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旁的秦萱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她看向一旁的秦萱,心中生出一股酸涩来。
若是当初裴如瑛同意了,她是不是也会像秦萱这般喜悦?
裴如瑛念书的声音,像是扎在回忆里的刺。对于年少不可得之物,是执念深重还是抱憾不甘。
沈昭,绝不会困于执念。
课业结束,裴如瑛给秦萱布置了课业。沈昭没打招呼,扭头便离开了。
她推开门,冬日红梅开的正好。
裴如瑛见状,匆匆交待完,立马追了上去……
第34章 (我爱看)夫子,写我的……
方才授课时,裴如瑛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劲,便跟着他走了一路。
沈昭瞥见他一脸:“裴大人跟着我做什么?”
“可是我哪里惹了你生气,你有些不对劲。”
沈昭看了一眼四周,拉着他便去了弦月宫一旁的书房。
这间书房,无人来过。
推门而入,沈昭立马换了副神情,没有了当初的疏远。她开门见山,不满道:“今日裴先生讲的可是极好呢,当初多少人都想听裴大人教的课,我今日也算是沾了光。”
“这是什么话,我……”裴如瑛要去拉她的手。
沈昭没叫他拉,反问道:“你是喜欢叫你夫子还是先生?”
裴如瑛愣了一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随后脸上一红:“如今又不是在课上,为何要这么称呼?”
沈昭撑着脑袋道:“对啊,这先生只能秦萱叫,我又不是你的学生,自然是叫不得的。”
“今日怎么忽然说起这些了?”
沈昭见他一点反映都没有,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三年前,我父王请你作帝师,你拒绝了。”
裴如瑛愣住:“我??”
“看来裴大人对这事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果真是贵人多忘事。”
裴如瑛认真思考了一下,立马明白了为何当初沈昭对他敌意如此大了……自己拒绝当她的帝师,最后却成了南凉的臣子。
他愧疚道歉:“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好。”
“你当初拒绝时,甚至连封像样的拒绝信都没写。”
裴如瑛听到此话,当头一棒,他突然明白了后悔为何意了。
裴如瑛连忙哄她:“昭昭,是我不好。今后你再想学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那,今日裴大人可愿意当我的老师?”
“自然愿意……”他莫名觉得奇怪,或许是他与沈昭忽然成了师生关系的原因。
她问道:“昭昭想学什么?”
“既然要教,自然是要从最初的开始学起了……”
他疑惑道:“最初?”
沈昭微微一笑,拿起一只毛笔塞到他手中:“夫子教我写字吧。”
裴如瑛起身,找了几张纸来放在了桌案上。沈昭却上前用身体挡住纸,坐在桌子上:“这些纸不能用了。”
裴如瑛看了一眼纸,只是有些旧了还不至于不能用的程度。可他抬头瞬间看到沈昭兴师问罪的样子,立马改口道:“是,那要怎么办?”
“自然是……”沈昭握住他执笔的手,抬起。“写在能写的地方了……”
裴如瑛一脸迷茫,却见沈昭脱了外衣,露出肩膀处一片雪白。
裴如瑛连忙扭过头去:“你这是做什么……”
沈昭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夫子不是要教我写字么,这是出尔反尔么?”
裴如瑛本想拒绝,如此实在是太过……有违纲常。可沈昭却直接生了气:“果然,四年过去了,我还是不配做裴大人的学生。”
裴如瑛连忙拿起笔,看
向她:“我写……”
沈昭笑道:“写我的名字。”
裴如瑛深呼一口气,墨汁会弄脏,他便以茶为墨。他拿笔的手,靠近时在发抖。
“你紧张什么?”
裴如瑛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只低着头盯向毛笔尖。
笔尖触及肌肤一瞬间,茶水从浸透的笔尖渲染开来,茶水顺着笔在肌肤上留下一道水渍。
“啊……”沈昭盯着他通红的耳朵,发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