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玉(80)
沈昭道:“妾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齐琅闻言却是一笑:“阿楚莫要开玩笑了,孤会给你寻个武功高强的女子,护你身侧。”
沈昭意识到,自己装的太过深入人心。怕不是就算当众杀了人,齐琅也只是怀疑她手滑了。
齐琅离开时,外面雪短暂停了。
沈昭思索,这次出宫可有要事?
寻王生,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终点。隔着茫茫大雾,看都看不清。
她甚至有些恍惚,寻王生究竟是她所求还是习惯?
若是,一生寻他未果,她要永远留在南凉么?留在……齐琅的身边?
失去自由,失去自我……
她挣脱阿楚傀儡,终于从皑皑大雪中看到沈昭:若是寻不到王生,就离开吧。
离开,去哪里都好……
裴如瑛看着城中躺着大片难民,心里发紧:“发生了什么?”
剑书道:“回大人。这些难民就吃了咱们施的粥,就直接……”
裴如瑛二话不说,直接前往粮仓处。他仔细查将米查看一番,几乎没有什么问题。
他想起来,曾崇承认自己将米已经次充好。灾民是吃了发霉的米才昏倒过去,所以,根本不存在曾崇故意杀害难民……
他蹲下,给晕倒难民把脉,欲探其死因。可当裴如瑛摸到脉搏还在跳动,不可置信的又探了旁边人的脉搏。
他激动道:“他们没死!”
沈昭与齐琅同坐在出宫的马车上,她心中并无波澜。与上次一般无二的场景:下雪,马车,出宫。
“阿楚怎么瞧着兴致不高?”
沈昭回笑:“怎会,有些发困罢了。”
她思索了许久,若王生的身份是刻意被人隐瞒,她还有找到的机会么?
她想,走。
马车在一处宅院停下,沈昭舒了舒四肢,跟随齐琅从马车下去。
上次宅子被一把火烧了,沈昭看着眼前陌生的宅子诧异:“王宅?”
齐琅看着她笑道:“之前在军营中我曾以王生之名办事,宅子是我当初赏赐的。”
沈昭的脑中一阵轰鸣……
他曾以王生之名?他是王生?
日思夜想,查找已久的王生……
空中落下一片雪花,落在她额头。
她心口发了一场大水,将理智冲的无影无踪。耳边不断的嗡嗡声传来,她眼前只觉昏暗,身体摇摇欲坠。
齐琅见她要晕倒,连忙去扶她。
被齐琅抓住胳膊一瞬间,她喉间一股腥甜。她压下心中反胃,强迫自己倒在了他的怀中……
终于,昏了过去。
哪怕只是暂时,让她躲一会儿吧……
齐琅见眼前女子忽然晕了过去,眼底慌张无措,抱起人来便往府上冲:“快叫大夫!!”
他将人放置在榻上,瞥见沈昭嘴角的红色,他随意的伸手擦了擦。
当意识到那是血时,他再无镇定。
他不自觉的红了眼,怒斥道:“大夫呢!孤让你们找的大夫呢?”
第40章 (番外)我将你我每次相……
“我曾以为,我是执棋者。待悟彻,已是局中人。”
卫国有枭雄,名将一剑斩北凉。当夜,卫国一举攻入北凉王宫。宫中人或逃窜或成刀下亡魂。太子齐倡死于卫将剑下,其子齐琅,岁五。
见枯骨从容,觉帝王冷血,岁十。
操刀杀人,刀间舔血,岁十一。
以假面示人,操弄人心,岁十二。
军中黄土盖面,拂了少年君王相,琅岁十三。
撇少年心性,从君子之风,善于攻计。以鹿汤换百夫长,岁十五。
君要贤良,狼子顿悟,王生现。
卫国与敌僵持久,不见破局之法。齐琅只让属下扮作押送粮草的敌军,他同副官扮作百姓,上演了一出“民劫军粮”。
正逢灾年,有人听闻劫粮之事。为添饥饿,奋不顾身。
一人劫为寻死,二人去为送死……去十人,回三人与一车粮草。
民不知何为死,只知得了粮草便不用饿。后来,饥民成饿狼,一心扑食,重创敌军。前有无数饿民死于刀下,后继者源源不断。
将领听闻怒斥齐琅:“百姓们纷纷不要命般前仆后继,皆是因你而起!”
齐琅认错:“下官一开始只想振奋民心,却未曾预料百姓会铤而走险,不顾性命。”
副官劝道:“百夫长并无恶意,实是一心为军!此番也是歪打正着,重创敌军。如今敌军没了粮草,正是我军进军的好时机。”
将领虽有不忍,无奈只能先放在一边,趁着机会攻打敌营。
不费一兵一卒,重创敌军粮草。
周遭百姓死伤无数,仍有争食者。
大战告捷,军中行赏,齐琅却请罚。
功名易取,士心难得。
下属衷心,后齐琅打了几场胜仗,将军要封他作千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