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天(12)+番外
文喜听到后,罕见的沉默了。她抬头望着天空,那颗孤零零的月亮仍然悬挂在夜空中。
不过才一会儿,橘灰色的云已经消失殆尽。
明日究竟是雷雨天还是晴光大好,成了未知数。
“我知道。”文喜收回视线,轻飘飘说道。
“什么。”赵悬拍了拍身上的灰。
文喜踩着影子,说:“我知道那些大道理没用,但我仍旧想试一试。蚍蜉撼树,它也没想过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
面前的康庄大道就是南山路。
而刚才经历一切的翡翠公园后门依然灯火通明,仿佛一切都与其无关。
夏日还停留在安远。
没走两步,赵悬突然定下,嘴上的棒棒糖没咬住,直接掉在了地上,紧接着脸上微微泛起潮红。
“你外套下面穿衣服没?”赵悬冷不丁问道。
“穿了呀,有短袖。”文喜乖乖回答。
“把外套脱了。”
“啊?”文喜虽然不理解,但是看着赵悬手上和脸上的血渍,以为他有用,还是照做。
赵悬接过,拽住西装的两条袖子,胳膊一挥,将文喜箍在了衣服和他身体中间。
“把胳膊抬起来。”赵悬说。
文喜面露囧色:“我胳膊在抖……还有点想笑……”
赵悬微微吐了一口胸口的浊气,换了方法,从她的腰间擦过,速度飞快地将袖子绑起来。
文喜不解。
赵悬别开眼睛,声音含糊:“小蚂蚁,你生理期到了。”
第5章 安远的香樟(2)
文喜过去十六年经历的尴尬有很多,也包括十二岁时第一次初潮。
能记事儿后,她每月都会见着文瑞真晾晒各种的布片,那会儿文乐已经长大,不再使用尿布。她好奇问,文瑞真却敷衍摆手,让她不要问那么多,以后就知道了。
没有长辈的引导,于是,她的初潮来得让她无措。
那天是六年级毕业前的最后一场考试。也是六月,暑闷的天气让她答题时掐了好几次大腿。以至于疼痛开始,她还认为是腿上的痛觉转移到了肚子上。
铃声响了,所有人站起身交卷,她身后的男孩像只老鼠般咯咯得叫起来,冲着讲台上的监考员大声喊着:“老师!她的屁股流血了!”
看热闹的调皮鬼有很多,一脸懵的热心同学也有很多。甚至老师走下讲台拉她出门,还有女孩跟上来问:“我们要给卫生院打电话吗?她会死吗?”
时隔这么多年,文喜觉得自己可以回答当年的那名陌生女孩了——
会死,会尴尬死。甚至想在脚底下挖出个地道钻到地球另一面。
赵悬不刻意避开还好,他眼神有意无意的躲避,让文喜的羞耻心达到了巅峰。
文喜的脸蛋像是灌了两瓶白酒,红得吓人。
“谢谢……你。”从齿缝中艰难蹦出这几个字,文喜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眼神最后落在了赵悬的手上。
文喜在脑海中搜罗着附近的建筑物,突然想起南山路的路口似乎有一间药店,只是现在快十点,关没关门是个问题。
文喜转移话题,吐炮/弹似的对赵悬说:“你在附近找个地方坐着等我一下。”
赵悬拧起眉心,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拽了回来:“干嘛去?”
文喜:“我去看看路口的药店关门没。”
赵悬撤回手,随意倚靠在身后的墙面上:“你就不怕那几个再来找你?”
文喜冲上头的勇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快速地干瘪。她收回跨出去的一只脚,眼珠子骨碌碌转。
“那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文喜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赵悬并不领情:“不去。”
“可是你受伤了,就算不严重也得上药吧。”文喜急匆匆说道。
赵悬兀然觉得文喜挺好玩,胆小又胆大的,跟只奶牛猫一样,偶尔乖巧,偶尔发个神经彰示着它还有利爪。
“那你呢?”赵悬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耷拉在身侧的手,“不是刚说没有受伤?”
文喜支支吾吾,觉得先前撒谎完全是给自己挖坑。
“我……”
“嗯?”赵悬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的表情。
文喜的白色套装已经变成了灰黑色,上面还有片状的泥巴。整个人可以用狼狈来形容。离她脸上最近的几缕头发滚着汗珠,随着她的呼吸,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她的脸蛋本来是标准的鹅蛋脸,但因为长得太快,营养不够,脸颊两边凹出了小坑。
眉毛颜色淡淡的,显得秀气,但眼睛却囧囧有神,从内透露着勃勃生机,像一棵倔强的小草。
“我怕你更生气,把人打死了。”文喜硬着头皮说道。
赵悬被气笑了,笑声径直从喉间迸发,引得他原地咳嗽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