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善小记(285)+番外

乌拉那拉氏和李氏那儿, 明里暗里收到过不少夫人的打探和暗示。

皇阿哥的嫡福晋，往后最次也是个郡王妃，有女儿的权贵人家, 都盯着剩下八块香饽饽。

四爷只要求家世合适，其他长相、性情，都由李氏和弘时挑自己喜欢的。

长春宫中, 李氏摆了一桌小宴。

今天玉录玳携子进宫探望母妃, 李氏就叫上弘昀夫妻、弘时，还有宋氏和乌希哈一起用午膳, 商讨兄妹二人的婚事。

众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聊。

“……万岁爷前儿个来说，今年还未出先帝大丧，选秀就不选了，让我先看几家年龄家世都合适的，叫进宫来请安赏花。懋姐姐，玉录玳，耶布淳格，你们可有相熟或是推荐的人选？”

面对李氏的询问，宋氏摇头，“我过去在京中交际不多，怕是帮不上妹妹什么。”

玉录玳道：“我这儿倒是有几家夫人提过。”

耶布淳格也点头。

她们说了七八个人选，都是满族大姓。

“万岁爷和皇后娘娘那儿也与我说过几个，”李氏算了算，高兴道，“这就有快十五家的格格了，总能给弘时挑个合心的。”

乌希哈拿手肘捅了下边上一直闷头干饭的弘时，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不说话，这给你选福晋呢。”

弘时撇嘴，“有什么可挑的，我都不喜欢。”

“都不喜欢？”乌希哈重复了下，眼睛一亮，“那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弘时没回答她，听李氏已经在跟玉录玳和耶布淳格商量过两天下帖子请人，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

等所有人都看过来，弘时皱眉道：“额娘你不用请人进宫，都是白费力气。”

李氏惊诧，“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弘时站起来，“额娘，懋母妃，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

他转身就走，留身后一桌人面面相觑。

半晌，玉录玳猜测道：“三弟是不喜欢我们说的这几家？难道他有意中人了？”

弘昀摇头，“大概是还不想娶妻吧。”

“这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李氏叹道，“那这赏花会，要不就先算了？”

弘昀道：“先缓缓吧，我去问问弘时怎么回事。”

乌希哈既想为长辈分忧，又想八卦兄长，忙道：“齐母妃您别担心，我也会帮忙打听的。”

比起弘昀，李氏把更大的期望放在乌希哈身上。

然而弘时这回把心事藏得死死的，日渐寡言，乌希哈和弘昀问起，他都避而不谈。

如此奇怪的态度，反倒证实了弘时有心上人，似乎还有些情感受挫的苗头。

乌希哈从弘时那儿问不出来，只能让成衮扎布和弟弟们平常多注意弘时的言行，从生活细节中寻找线索。

南三所里，乌希哈刚安排完任务，角落里的弘昼举手，支支吾吾：“我好像，知道三哥喜欢谁。”

乌希哈大吃一惊，“你知道？！”

弘昼点点头，“皇阿玛让五叔办《清报》，叫我跟着一起帮忙，这段时间我也常往宫外走，就凑巧见过。”

弘历催促，“那你倒快说是谁啊！”

面对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弘昼苦着脸，“这，不大好说。”

弘昼这么为难，让乌希哈心里打起了鼓。

该不会弘时的心上人，有什么极为不妥之处吧？比如……

乌希哈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问道：“粥粥啊，你先告诉姐姐，三哥喜欢的人，是，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这个问题，顿时惊倒一片。

“那当然是女的啊！”弘昼瞪着眼，“男的还能喜欢男的？”

几个小的也纷纷表示自己的感情观受到了冲击。

乌希哈拍拍胸口，“女的就好，快当姐姐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看来她的兄弟们都是直男。

“那你为难什么？”乌希哈搞不明白。

弘昼纠结许久，决定让无所不能的姐姐帮自己分担一下某个过于沉重的秘密。

……

五日后，宣武门外西大街。

“左转，前面再右转，直走就到了。”

成衮扎布循着弘昼的指引，将马车赶至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这里是，”乌希哈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座建筑，是与边上红墙绿瓦迥异的巴洛克式风格，“教堂？！”

弘昼点头，“姐姐你跟我来。”

这个地方，乌希哈路过好几次，却没真的进去过。

乌希哈跟上弘昼，成衮扎布绕到最前面，推开虚掩着的大门。

教堂里很空旷，只有一个金发的中年传教士在扫地。

阳光穿过门照进来，把成衮扎布的影子拉扯得歪歪扭扭，像个庞然巨怪。

传教士如临大敌，把扫帚举起来指着成衮扎布，“站住！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