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明寄生那天(99)
檀进思索了一下:“确实也是, 不过我看那白灵堂和世和馆都对难民贫民积极帮扶, 两边行事方式倒是有几分相似的......”
檀空不好解释。
她是对这段历史有些了解的。
明清时期由于社会阶级对立越发明显, 所以出现了很多民间秘密宗教,这些教派崇尚的神仙五花八门, 甚至有些是胡编乱造出来的。
明面上这些教派的目的有的是为了救世、有的是为了救人,但檀空清楚,这大多数的教派和如今的邪/教一样, 无论包装得再冠冕堂皇,最终的真正目的都是为了敛财渔色。
所以如果是真心救济难民的医馆怎么会和一个邪/教扯到一堆?
檀空把手里那碗裹了黄豆粉和红糖的糍粑两三口咽了,她放下筷子,拍了几个铜板到桌上,又叫了那客栈老板。
“老板, 再来一块油糕。”
她看了一眼旁边人高马大的檀进,想了想立刻改了口:“哦不,再来五块油糕。”
那油糕是糯米包着红豆沙油炸的, 外脆内糯,檀空将油糕全部塞进檀进怀里。
“吃吧,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去找人。”
檀进也没矫情,两三下吃了两块进肚,然后剩了三块整整齐齐摞在一起用那油纸包起来,抓在手里。
在客栈好好休息了一晚, 檀进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脸手都干净了,他腰杆挺得直直的,从没有点头哈腰的习惯。
他五官周正,棱角分明但又带着少年气,和贺知文那种文弱书生的书卷气完全不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的是在田间挥汗如雨的阳刚之气。
他那双修长又布满老茧的大手将油糕托着,生怕将那油糕掉了又正怕把它抓散抓坏了。
见他没吃完,檀空也没说什么,带着他往街上走。
越靠近东大街,路上越是繁华。
这时候的成都街道虽然狭窄,但却热闹非常。
此时已接近十点,挑担的卖早饭的小贩已经快要卖完,没了什么吆喝的兴致,只时不时喊一句。
“锅盔夹凉粉—”
“糍粑,热糍粑—”
路上遇到有富户的女眷乘蓝布小轿过路,也有商贩拖着独轮车运货,还有挑着菜进城的农夫,穿着一双破烂的草鞋,腰间别着旱烟杆。
檀空带着檀进进了一间成衣店,想给两个人买身干净衣服。虽然不用太富贵的,但至少看着干净整洁一些。
檀空女扮男装,随便抓了件小号的男衣就决定了,小一点大一点她没那么讲究。
但檀进身高太高,店里挂起来的还没有他合适的码,需要量体之后去库房拿。
檀进严词拒绝,像树墩子一样站在原地不动。檀空假装生气,他才面带无奈地被那成衣店量体的伙计拉走。
这件成衣店价格便宜,常有平民百姓光顾,檀空站在店里听到有两个结伴买衣服的人议论。
“我给你讲,我家那小儿最近胀气,早餐想去那世和馆抓两服药,但却发现那世和馆这两天歇业了,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恐怕只能去那贵得不行的济世堂了。”
“那我宁可忍忍,话说世和馆常年不闭门,甚至是过年都开着业,怎么会歇业?”
“听说是那馆主一家全被杀了,只剩下个刚成年的女儿。”
“被杀了?!馆主悬壶济世,和谁结了仇?”
那人把声音压到最低,然后趴在另一人耳朵边耳语,檀空完全听不见对方讲了什么,只看见另一人听完之后大惊失色。
“你当心啊,这话可说不得。”
檀空暗自记下,世和馆的老馆主一家全死了,只留下个刚成年的女儿。
等檀进换完衣服,檀空给了钱,两个人往世和馆走去。
世和馆就在东大街,一靠近就能看见宽阔的门堂左右两边挂了两个牌匾。
左边是—但愿世间人无病
右边是—何妨架上药生尘
世和馆门半掩着,门口站了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药童在跟络绎不绝前来的病人解释。
“我们暂时歇业了,不好意思,如果有急病可移步其他医馆。”
他穿着个灰褐色的棉布对襟短褂,为了方便抓药,袖口被收得又窄又紧,下身是一条灰褐色的棉布裤子,带了个深色的粗布围裙。
檀空走上前去,这药童一开始还和颜悦色,直到檀空问出口:“小哥,我是来找人的,我哥叫风三,请问你认识吗?”
那药童立刻变了个脸色,他推搡着檀空:“去去去,我哪里认识什么风三,你找错地方了。”
檀空被推得差点一个踉跄,那药童又有点愧疚去扶她,被檀进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