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中的黑月光(193)
但好像,程应锦和他才是那个多余的?
苏绵绵不胜酒力,站了一会,脑袋就已经似有千斤重。
她站不稳,踉跄几步,下意识地将手伏在旁边可以依靠的物体上。
眼前的事物颠倒、朦胧、迷离,恍惚中,她听到身边男人温柔的呢喃:“苏小姐,我扶你到楼上去坐会?这个酒店是程应锦自家的。”
苏绵绵胡乱点头,她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悬浮在空中,踩在洁白的云朵上。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最先闪过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模糊了时间概念的那天,她被霸凌后,第一次在网上寻找到了安慰。
那段不断在坠落的时光,秦淮是能托住她不下坠的一朵云。
漂浮不定,却总让人心安,让她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同一片天空之下,有一个人会无条件永远地站在她那边。
画面破碎,碎成千万个渣块,很快又被永夜给填满。
她被翻滚的水浪吞没,溺死在水中。
在这个下暴雨的永夜,一个满身都是血的男人朝她一步一步走来。
会是谁呢?
脸颊处传来了轻轻拍打感,苏绵绵猛地睁眼,醉意的眼眸中倒映出温川的脸庞。
男人俯下身,离她很近,很近,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音。
苏绵绵忽然觉得好热。
她大着胆子,直直地盯着他看。
温川下意识地想要伸手轻抚她的发丝,又慌忙收回手。
他喉结滚动,哑着嗓子说:“苏小姐,你醉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好不好?”
苏绵绵用力地摇晃脑袋,倒在了沙发上:“我没有家,才不要回笼子里去,你不能把我送回去锁着。而且,我根本没有醉!”
苏绵绵觉得自己很清醒,只是脑袋麻麻木木,因为酒精的作用,思考能力有些延迟,眼前的事物是晃晃悠悠的而已。
温川僵住,被她漫不经心又随意的口吻给戳穿了心脏。
二十多岁的年纪,当真是活成了六亲缘浅的模样。
她的父母不是什么好货色,苏曼去世后,她就彻底成为了漂泊流浪,寻找归家路的游子。
可是仁川的老宅被拆了,连归家路也被斩断。
温川蹲在旁边,将房间里的小毯子盖到她身上。
“我不送你回去,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苏绵绵拼命地推拒着毛毯,纤长的手指解开衣领的第一个扣子:“不要给我盖东西,好热好热,为什么到了秋天还这么热!”
毯子落在地上,温川这才发现她浑身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心中的燥热腾升而起,他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探向女人的额头。
很烫,不正常的烫。
服务员倒过来的酒,不对劲。
热意汹涌,在脑海升腾弥漫,带着将一切都要燃烧成灰烬的架势席卷而来。
他慌忙起身,在理智尚存之时,扑到门边。
青筋暴起的双手拧动门把手,门早已被锁死。窗户被封锁,整个房间被打造成了一个插翅难飞的牢笼。
理智被欲望的大火熊熊燃烧,整个世界满目灰烬。
温川发狠地掐着手心,将桌上放凉的白开水泼在身上。
冰冷的茶水灌入衣领,他稍稍恢复神志,在房间里搜寻可以逃离的出口。
通往卫生间的门是锁着的,窗户安装了防盗,阳台的门也是锁死的。
除了床、沙发、柜子,这里什么也没有。
他拿出手机,给自己的部下打电话:“速来二楼右边走廊倒数第二个房间,不要惊动任何人,给我把门撬开。被人缠住了?赶紧甩掉,立马过来。”
电话挂断,沙发上瘦弱的女人挤在角落里,无意识地嘤咛着:“好渴,好渴啊。”
犹豫了会儿,温川还是倒了一杯水,缓缓靠近。
每靠近一分,对于他的理智就是一场酷刑般的考验。
他忍不住想要看她,又立马别过头。
刚别过头,却还是忍不住再看她。
巴掌大的脸,湿漉漉的眼睛闪动,无辜又楚楚可怜。
灯光下,无暇的肌肤像是白玉瓷般吹弹可破,仿若只要他......
温川将自己拍醒。
离她半米,他伸长手,轻唤:“喝水,绵,绵。”
苏绵绵乖巧地看着他,没有动,只张嘴。
温川抿唇,小步朝她挪了一分:“坐起来,不然会弄到衣服上去的。”
苏绵绵眨巴着眼睛,晃了晃手腕,委屈巴巴地用右手捂着左手:“没力气。”
温川又朝她走,蹲在她的脚边。
他抬起手肘,另一只手悬浮在绵绵的嘴边,将水喂进唇中。
喝的水大半都滴落在温川的掌心中,一杯水喂完,温川起身又去倒另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