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折金枝(146)
眼见北戎使臣恼怒,宏德帝立即出声安抚:“使臣这是说的什么话,寡人既答应了,必然是会兑现承诺的,你我两国之间的邦交又不是第一日,北戎该知晓我大庆的行事风范。”
“那你们为何拿假的七公主来戏弄我?”
北戎使臣气急,面上恼羞成怒,下巴上留着的小胡子都立时炸了起来。
宏德帝拧着眉头:“假的?使臣为何说她是假的?”
北戎使臣说道:“因为我见过真正的七公主,并非是眼前人的模样,七公主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比她还要漂亮许多!”
听着这话,宏德帝的目光看向秦贵妃,一双眼眸凛视着她,吓得秦贵妃一时软了腿。
她竟从不知晓,北戎使臣是何时见过的琳琅?
“陛下……”
秦贵妃扑通一声往宏德帝面前跪下,哀求的眼睛含着泪:“陛下,臣妾不知,臣妾不知此事啊,求陛下饶了臣妾吧……”
宏德帝肃目看去,厉声呵斥:“胡闹,还不赶紧将沈琳琅带来!”
秦贵妃瘫软在地,根本不敢起身,高公公得了令,一刻也不敢怠慢,赶忙小跑着出去,亲自到清宁宫去找人。
眼见北戎使臣气急,叉着腰站在大殿上,宏德帝无奈只能继续安抚,示意他坐下等。
“这件事是寡人的疏忽,并非有意欺瞒使臣,使臣放心,寡人必定会给使臣一个交代,兑现承诺。”
但北戎使臣根本不听他的,逮着机会不肯松口:“我北戎与大庆邦交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友好相处的,我们年年上贡,从不曾慢待一刻,不想大庆竟将我们当傻瓜,用起了金蝉脱壳的计谋!”
“我们早知大庆的人善兵法,打仗也是一等一的好,但没想到竟然连后宫的妃子都善于计谋,大庆果真是人才济济,出乎意料啊。”
他本就是为此而来的,自然早已想好了苛责对方的话术,大殿之上,一众朝臣不敢言语,只能任由北戎使臣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宏德帝沉了沉眸子,凝了秦贵妃一眼,他深吸一口气,面上赔上笑意。
“使臣莫要动怒,寡人既答应了北戎和亲一事,就必定会负责到底。使臣若是觉得我大庆的待客之道有问题,大可提出来,咱们商议就好,没必要上升到两国邦交的境地,你说是吧。”
见对方不言语,他顿了顿,又道:
“况且,寡人先前并未应允一定是七公主去和亲,你眼前看到的这位……是寡人的义女。她父亲是当朝尚书,立下汗马功劳,寡人念及她父亲劳苦功高,遂认她做寡人的义女,并赐公主之衔,所以她也是寡人的公主。”
“如今公主也是到了婚嫁的年纪,寡人一心想为公主寻个好夫君,想到北戎可汗年少有为,雄才武略,正是合适的人选,便想做了这个主,让公主嫁到北戎去。”
北戎使臣眉头紧锁,一副完全没料到的样子,面上有些不敢相信。
他怎么从来没听过……大庆的皇帝陛下还有个义女的?
该不是故意在此诓骗他吧?
使臣打量着那位“公主”,见她样貌也十分姣好,像是个娇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可见身份是不假的,不是随便拿出来糊弄他的“公主”。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就这样被忽悠过去,公主就是公主,可不是什么义女可以随意代替的。
他们北戎之所以来求娶公主,就是认准了皇帝的血脉,必须是皇帝的亲女儿,才有求娶的必要。公主嫁过去,那就是多了一个连接的筹码,以维持两国邦交的,若是其他什么人都能随意代替,又何至于用个公主的身份来维系呢。
于是他说:“陛下,倘若我没记错,您当初在约定时答应的是您的亲生女儿,并非是什么义女,如今突然变成义女,请恕我北戎不能认同。”
“那……使者以为如何才行呢?”
宏德帝一抬手,手指勾了勾,秦贵妃立时会意,起身到他身侧去。有侍女上前,为她在席位上加添一张软垫。
她便坐在那里,委屈着一张美目,哀求的看向宏德帝。
宏德帝却没看她,也不恼怒,面色依旧平静,让人轻易瞧不出喜怒来。
对上宏德帝的眼目,北戎使臣一时间有些拿不住。他与这位大庆的皇帝陛下相处不多,仅仅两次见面,便觉得这人深不可测,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人的情绪,自然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去拿准他。
想了想,他只说:“既如此,我还要与我北戎的可汗商议一下,还请皇帝陛下允我些时间。”
宏德帝一摊手:“那是自然,使臣可尽情商议,寡人等你的结果。”
……
高公公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沈琳琅在哪里,他回来禀报时,宴席都已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