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折金枝(21)
“公主,公主昨夜可休息好了?”
沈枝意先是诧异了一下,再打量起他憔悴的神色,试探着问:“驸马昨夜该不是一直在门口候着吧?”
林谢垂下眼睑:“是,我怕公主随时需要我,我却不能及时赶到,所以就一直候在门外。”
沈枝意眉头微皱,“啧”了一身,略带心疼地说:“那可真是辛苦驸马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她的驸马居然这么善解人意且不辞辛劳呢,居然肯为她在门外苦等一夜。
果然啊,男人就是贱骨头,她捧着疼着的时候,林谢不知感恩,如今她不当回事了,人家反倒上赶着献殷勤来了。
可笑。
“不辛苦。”林谢说,“能为公主付出,是林谢之幸,只要能讨公主欢心,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沈枝意瞧着他的脸色,禁不住啧啧称叹,瞧瞧,瞧他这一脸情深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情深似海又专一的好男人呢。
难怪上辈子能将她忽悠的团团转,这深情的模样,再配上这张憔悴苍白且俊俏的脸,任是谁看了都得心疼加心动吧。
本以为沈枝意瞧见他这番模样,必定感动得一塌糊涂,此刻应该说出些什么柔情似水的话来。
谁道沈枝意笑了一下,道:“驸马其实不必如此,公主府里丫鬟侍卫无数,想伺候本公主的都排着队呢,哪里需要驸马如此辛劳。驸马若有这闲心,不如再去给本公主磨些杏仁酪来。”
她理了理袖口,抬手招一旁候着的丫鬟去给她准备早餐。
“对了,驸马今日不是要去宫中授职吗?可别误了时辰。”
经沈枝意提醒,林谢才想起这事。
是了,今日要授官的,他可不能迟到。
前些日子因着宫中政务繁忙,未曾来得及安排,于是所有中了进士的考生今日都要一道去领旨授官的。往常圣旨都是直接送到府上,今日要去宫中接旨,难免重视些。
但林谢却十分期待。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一次入宫门再出来,他就直接官至四品了,比新科状元的官职还要高。
文采好又怎样,状元又怎样,还不是要屈居他之下,无人能越过他去。
林谢欢欢喜喜地朝沈枝意一拱手:“公主稍后,林谢去去便回。”
“驸马慢走。”
沈枝意含笑着目送林谢出门,眼看着他内心雀跃,步伐轻快,整个人几乎都要飘上天了,沈枝意却比他的笑意还要更加明显。
因为她心知,林谢此行必不能如愿。
她也不会让林谢如愿!
—
林谢出了公主府,坐上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他不是沈枝意,不能擅自坐御赐的马车,只能让侍从随意套了一匹马车坐上。
林谢到宫门口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他们在传旨公公的带领下从偏门而入,各自带到该上任的地方。
带着林谢的是其中为首的管事,他亲自为林谢引路,这样的待遇非比寻常,自是引来不少人窃窃私语。
到底是攀上了五公主的高枝,连管事的公公都得巴结着。
林谢耳中听着他们的话,面色虽如常,但心下早已雀跃不已,他只微微昂首,跟在掌事公公身后,任凭他为自己引路。
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如今官居何位,那便不是羡慕二字可言的。
出了偏门,林谢在掌事公公的牵引下一路往东走,一开始林谢还没注意到,可接连入了两道宫门,他才察觉不对劲。
于是他问:“公公,咱们是否走错了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户部是在西边的,而不是东边。
掌事公公笑着说:“没错的,驸马爷,翰林院是在这边的。”
“翰林院?”林谢温和的笑意僵在嘴角,他不可置信的问,“怎么会是翰林院,不该是户部吗?”
沈枝意亲自告诉他的,她向陛下为他求的,可是四品的户部侍郎啊,怎么可能是翰林院呢?
掌事公公道:“驸马爷的官职是陛下亲自定的,我等只是前来宣旨,这圣旨上写的何处,就是何处,必不会有错的。”
掌事公公如此说,林谢便不好再继续追问,旁人也是奉旨办事,他总不能质疑陛下的决定。
又绕了个弯,翰林院的大门就近在眼前了,掌事公公领着林谢进门,当着翰林院内各位同僚的面,将手中捧着的圣旨递到林谢面前。
“驸马爷,请接旨吧。”
林谢忐忑地从掌事公公手里接过圣旨,然后又在对方示意的目光下打开看。
陛下亲自盖章的圣旨,由翰林院亲自拟写,加封。林谢一目十行地扫过,直到最后一句,他的目光戛然停止。
“翰林院……侍读?”
怎么会,怎么会是翰林院侍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