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后,大理寺卿日日撩拨我(147)+番外
听惨叫声,应该是准确扎中了柳春明的脉络,她扭过头,一句"陆大人您别将柳大人不小心弄死了,咱们还得让他当着百官的面谢罪呢"含在舌尖,刚要说出口,却在看清那边的状况时,硬生生地被吞了下去。
什么?
在大殿的后门处,有两道逆光的身影相对静坐,不知为何,阮绮华看到这个安静的画面,只觉得呼吸一窒,好像整个人被埋进了泥沼中,她迈出的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先看清的,是离后门更近的那个人——
柳春明瞪着眼睛,看着陆临渊的方向。他嘴巴微张,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的喉咙已经被长剑划开,好像漏了气一般,只能发出嗬嗬的吸气声。
他坐在地上,双腿岔开,这是一个极度不雅的姿势,但傲气了一生的柳大人已经没法改变它。
阮绮华走到他近前的时候,他的挣扎已经到了极限。
这位身居高位的两朝老臣,曾呼风唤雨,凭一己之力搅乱了整个大雍,甚至差点亲手送走两位帝王。如今再也挣扎不动,头一歪,无力地垂了下来。
而他的一生之敌,那位年轻的权臣陆大人,此刻单手撑剑,跪坐在地上。
见到阮绮华走近,他竭力保持着上半身的姿势,似乎是要借力让自己坐得更端正些。然而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尝试了几次之后,仍旧只能半佝偻着身体,倚着剑跪坐。
"怎么......怎会如此......"
阮绮华望着他的脸,失神的喃喃道。这张一直挂着微笑为她挡住风霜的脸,为何变得如此苍白。是太冷了吗?这下过雨的山上,就是很冷的。你看,他好像还在发着颤呢。
应该给他暖和一下。阮绮华在心中默默道。
对,她应该给他暖和暖和。陆大人辛苦了这样久,还受着伤,一定是冻着了。每次让他喝药,他总是不情愿。这次回去,得让阿爹把库房里千年的老参取出来给他补补身子。
京城的冬天可真冷啊,还好他们江南不会如此。待到下了山,就同阿爹说,不当这个劳什子官了,她带着陆大人回江南看看山,听听戏。她天天锦衣玉食天材地宝地给陆大人吃着用着,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她的阿娘会喜欢陆大人的。
阮绮华矮下身子,伸手环抱住陆临渊,怀中人的呼吸愈发浅淡,她的大脑几乎被恐惧占据。
她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暖和一些。那些烂在脑海中的穴位与脉络,好像被浸泡在水中的文字一样,在模糊的晕开。她努力回想却找不到任何一种方法,能够去除陆大人脸上的苍白和唇边的黑色血迹。
她无措地一遍又一遍用指腹擦拭着陆大人唇边的血迹。可真奇怪,无论她怎么擦,似乎永远都擦不尽。
她只能茫然地抱住陆临渊。
恍惚中,她好像见到了阿爹。
阿爹带着好多人闯进大殿。叽叽喳喳的。一群穿着绯红官袍的文官骂骂咧咧与不听话的御林军打做一团,那个姓赵的尚书打到兴头上,似乎还抢了皇上的配剑,转手捅进了身边御林军的身体里。
一群人喊着什么"叛贼当诛!奸臣该死!"
什么"皇上您可还安好?您可万万不能有事啊!"
还有什么,"柳大人这个逆贼,城门口的胡人已经招了,就是他勾结的胡人偷偷进京危害百姓。也是他勾结钦天监装神弄鬼企图刺杀皇上,他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陆大人是替天行道啊!"
阮绮华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但进了脑子,好像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无助地抱着陆临渊,跪坐在地上。直到听见有人提到熟悉的名字,陆大人,对,陆大人!
只有她能救陆大人了。
她缓过劲来,将下唇咬的出血,好让自己保持一些清醒。方才怔楞的时间也许很短,不过几息,但她耽误的一刻,都有可能让陆大人陷入更深的危险境地。
她颤抖着把脉,却震惊地发现,陆临渊体内的毒素,已经冲向心脉。
为......为何?毒素怎么会是已经到了末期?从中后期到末期,寒毒会发作得愈发频繁,一开始可能是一月一次,到了后来,几乎是每时每刻都要发作。
阮绮华不可置信地卷起陆临渊的衣袖,再次探脉,却意外发现上面一道一道全是利器的划痕。
这是,他忍受不住体内的疼痛时,自己伤的吗?
无数记忆中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她的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晕。
“京城的风土人情不比江南,阮大人不愿在京城,便保留他的官职,任他回江南去;上次在青雀舫上,随你一块上船的马夫李泉,忠诚护主,他若是愿意,可随你们一同回江南,若是不便带他,他留在京城,可加入金吾卫谋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