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到村子来回要坐四个小时的大巴车,上了高中就更远了,大巴车坐一遍就得六个小时,来回就得花去一整天的时间。”
“我坐不了长途汽车,初中有一次去县城给霜霜开家长会,在车上又晕又吐的,从那以后,霜霜就再也没让我去学校给她开过家长会。”
“我以前不知道学校会有毕业典礼,是霜霜高中毕业后,小黎来家里玩,给我看她毕业的时候,和她爸爸妈妈在学校里的合照,我才知道原来还有毕业典礼这回事。”
“但霜霜没跟我说,她肯定是不想让我那么舟车劳顿。但我想霜霜也一定很羡慕,别的同学毕业的时候都有父母陪在身边。”
说到这里,外婆抬手抹了下眼泪,摇头说:“不过霜霜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她甚至都没在我面前提过她妈妈,刚开始我以为小孩子对亲人去世没有那么深的体会,过一段时间就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半夜,我起床发现霜霜没在家,吓得我满村里到处找,后来在霜霜妈妈的坟墓前找到她。她蜷缩成一团,就睡在她妈妈的坟墓旁边。我那时候才知道,霜霜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妈妈,那时候距离她妈妈去世已经过去五年了。她十二岁了,但她好像还是没有从她妈妈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
提到去世的女儿,外婆也忍不住落泪,哽咽地说:“霜霜心里有很多悲伤,很多时候,她只是不说。”
梁宴洲静静地听着。
他看着秦霜微笑着从校长手中接过她的学位证书,仿佛看到那个睡在妈妈坟墓旁边的小女孩儿,又仿佛看到那个追在父亲车子后面跑的被丢弃的小姑娘。
那个心中有很多悲伤的小姑娘,已经很坚强地长大了。
他静静看着秦霜,很想抱一抱她。
*
毕业典礼结束以后,秦霜和外婆在学校里面拍了很多合照。
她还很想和梁宴洲拍,但因为学校里认识梁宴洲的人太多了,她和梁宴洲在学校拍合照,跟昭告天下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她又很想和梁宴洲拍。这种重要时刻,她很想梁宴洲也在。
她看到梁宴洲坐在操场的看台上。
她想了下,拿着手机跑上看台。
梁宴洲坐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她便在他下面两级的台阶上坐下来。
她拿起手机,正准备偷偷和梁宴洲拍张合照,忽然有女生闯进她的镜头里。
女生在梁宴洲旁边坐下来,拿出手机,面带笑容地和他搭讪,“你好,请问可以加你微信吗?”
梁宴洲笑了笑,说:“不行。”
他转着左手中指的戒指,说:“女朋友会吃醋。”
那个女生这才注意到梁宴洲手指上有
对戒,尴尬地笑了下,讪讪地离开了。
秦霜不高兴了,拿起手机要走。
梁宴洲没忍住笑,他忽然起身,坐到下面一级的台阶上。
隔得近了,和秦霜说:“不是要合照吗公主。”
秦霜酸溜溜地道:“梁总长得这么帅,想跟你合照的女生多了去了,你跟别人拍去吧。”
梁宴洲坐在秦霜的斜上方,他闻言唇角勾起笑意,看着秦霜逗她,“公主,你搬着醋坛子来上学呢?”
秦霜回头瞪他。
梁宴洲很想亲她,但大庭广众的只好忍住了。
他笑着看她,说:“快点拍公主,一会儿被人看到了,公开了我们俩的关系,别说是我不配合你。”
秦霜盯着梁宴洲看了一眼。
这才扭过头,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自拍。
她坐在梁宴洲的斜下方,外人看上去,以为她是在自拍,但事实上在她按下快门的时候,梁宴洲也看向了她的镜头。
夏日阳光炙热,秦霜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媚,梁宴洲穿件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衬衫衣袖被他随意地挽在紧实的小臂上,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
他一向不爱拍照,所以看向镜头的时候也没什么表情。虽然这张脸随便怎么拍都很英俊,但秦霜还是觉得梁宴洲笑起来更好看,于是她说:“梁宴洲,笑一下。”
梁宴洲啧地笑了声,说:“公主,你要求还挺多。”
秦霜弯着唇笑,说:“快点。”
“不会呢,公主教学一下。”梁宴洲嗓音慵懒,带着笑意。
秦霜举着手机,找好角度,在按下镜头的时候,她把手悄悄地伸向后面。
梁宴洲左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在秦霜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
他嘴上虽然逗秦霜说不会笑,但镜头定格的时候,他看向镜头的眼里分明有温柔的笑意。
秦霜对她和梁宴洲的这张合照很满意,于是马上把手机屏保换成了这张合照。
梁宴洲看着她换照片,唇边勾起笑意。